戴舒彤觉得自己现在最大的迷惑,就是原本一个倾心爱慕的人,不知怎么变成了最见不得的人。
霍灵溪对时固就是这样。
时固看不待见霍灵溪,谁料霍灵溪对时固也是一日比一日不顺眼,偶尔还会跟戴舒彤说自己当初是鬼迷了心窍。
戴舒彤不禁好奇,是不是时固私底下又吓唬她了,怎么态度改变这么大。
时固自不稀罕霍灵溪的青睐,只是看她跟戴舒彤走得近,唯恐她心术不正给戴舒彤下降头了,横插一脚挑拨离间。
“你也消停些,她又不是暹罗来的巫,下什么降头。”
戴舒彤受不了时固跟霍灵溪见面就怼,不过这倒跟以前的样子接近了,再厉害再了不得,还也还是个弟弟。
但是现在戴舒彤可不敢随便喊他“弟弟”了,没的又让他抓住可趁之机,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
时固却拧着她的脸,语气发酸:“我看你就是有了妹妹,忘了弟弟。”
戴舒彤佯装惊讶:“你居然还承认是我弟弟?”
时固一时语塞,只能加了一分手劲,蹂/躏着她的脸。
今天是星期六,戴舒彤不用去学校,便在家里备课。
时固就坐在一边看她工作,不声不响眼也少眨。
他虽不捣乱,可戴舒彤感受着这样明显的眼神,又哪里能静得下心来,从书本间抬起头来道:“你是不是又没事做?”
“有。”时固干脆地点头。
“如果你所谓的有事就是坐在这里看我,那就不叫正经事。”戴舒彤拿着笔杆拨开他撑在桌子上的手肘,往外赶他,“既然没事就去遛遛狗,狗儿已经几天没出大门了。”
比起跟她独处,时固觉得遛狗才不是正经事,哪里肯去。
戴舒彤被他扰得没办法,最后脸一板丢给他一本书,“抄课文去!”
对时固来说,逗她生气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当下把课本摊开,还真就有模有样的抄了起来。
戴舒彤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他暂时安静下来,抓紧时间处理自己的工作。
安静下来的时固,倒是颇有几分认真严肃的样子。
戴舒彤收起书本侧目,见他还在那里抄写,黑
色的钢笔在他修长的指节间,也突出来一股温和的味道,若是加上一副眼镜,还真就像一位博学的学者。
戴舒彤知道他的课业也是不错的,十来岁叛逆的时候还想上军校,但是没有征得同意。后来一路念完了大学,也去国外镀了一层金,比起同龄人中纨绔居多,他还是挺优秀的。
戴舒彤想着不禁有些感慨,同时也不可避免有种荣耀感。
“老盯着我看,打扰我学习。”时固没有抬眼,反将一军。
戴舒彤咬了咬唇,起身走到他一边,看他到底是认真抄写,还是胡乱画符。
白净的纸上,蓝色墨水铺就的文字,整齐流畅。
身为一名老师,戴舒彤看得忍不住点头。
时固的字有点像瘦金体,运转提顿都有着一股劲,看起来有些凌厉。
戴舒彤看看字,再看看人,怎么都无法把人和字结合在一块儿。
或许她对时固还是不了解的,之前关于戴公馆的陈年旧事,她听着是三言两语,其中的过程时固也没明说,显然不会如他说起来那般轻松。
也许不在她面前,时固是另外一副样子吧,不然外界也不会对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所忌惮。
戴舒彤偶尔也会忍不住想问一问,可又觉得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挺好,问出来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戴舒彤想来想去,又把自己给劝服了。
时固见她发呆,勾勾她的手指道:“再不回神,我可占你便宜了。”
戴舒彤露出一个果不其然的表情,旋即与他拉开了距离。
“又耍贫嘴,你这么无所事事,小心家底儿都败光。”
“马上就不能无所事事了。”时固抻了下腰,迎上戴舒彤疑惑的目光,“过几天我要去北方走一趟。”
“去多久?”
“往返路上,怎么也得将近一个月吧。”
戴舒彤点点头,别有多问别的,时固却装不住,“不问我去干什么?”
“你要想说自会说的。”戴舒彤从不过问他的公事,已经成了习惯。
“也不知道你是真没好奇心,还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时固的脸上,难得也有了丝怅然,却又很快隐去了。
戴舒彤的眼神还在他写的字上,见他起身,便也收拾起了
书本。
“要出去?”时固不似戴舒彤是不关己事不开口,见她拿了手提包,就直接问了。
戴舒彤端了下手里的一叠材料,“去印刷所。”
时固了然,却道:“花那冤枉钱,直接去我那儿让人给你印一份不就得了。”
戴舒彤心道他这时候倒会省钱了,不过也没推据,左右就两页纸的东西,也不是特别麻烦。
车子行驶的这一路,两人说的话都少了些。
戴舒彤很明显的感觉到时固的情绪不对,可她也想不明白,暗自嘟囔这男人的心情就跟天边的云一样,一不留神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