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安置区统一发的,每人一个菜包子、一个白馒头再加一碗豆浆或者是稀饭,菜包子是豇豆的,很多灾民吃到嘴后,发现是豇豆包子后都在嚷嚷:在家天天豇豆,到安置区了还要吃豇豆。
但陈慧却吃得很开心: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豇豆包子了,虽然夏天是豇豆旺季,一挂一挂怎么也吃不完,市场上也买不上什么价,但陈慧还是没舍得买。
她现在吃的蔬菜,还是捡得菜贩子不要的:都是些长得难看或者有虫眼被摘掉的菜叶子,虽然埋汰了些,但重点是不用钱!
不过,今天吃到豇豆包子后,陈慧决定,以后也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在买菜上的预算,偶尔换换菜色,丰富三餐种类,既补充了营养,也提高幸福感,有助于提高赚钱的动力。
吃完饭,陈慧找安置区的医生看了一下:体温已经降了很多,但和正常人的体温比,体温还是高一点,烧没有完全退,需要继续吃药休息,防止反复。
陈慧在医生那吃完药,回到自己的地铺,医生那现在药也不多,也不知道台风什么时候才结束,为了防止有灾民假装生病故意囤药,每次只开一次的量,还要求在医生那当场吃了才可以走人。
“小慧,怎么样,江医生怎么说?”陈慧刚坐下,张爱花就凑上来关心陈慧的状况。
“江医生说还有一点低烧,好好休息应该就没什么事了。”陈慧回答。
张爱花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嘿,我就说江医生医术差不了,之前建国大哥家的大孙子,也烧得厉害,只能打针,关键是小娃娃血管细,其他医生护士都不行,戳了多少个针眼,都没打好,小娃娃的胳膊、脑门,都被扎乌青了,那哭得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大人都要急疯了,结果江医生一来,‘唰’的一针就完事。”
陈慧汗颜:“额,这打针和看病是两回事吧。”
“小慧,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打针这是什么,这是基本功啊,基本功都没有练好的话,那其他方面能好么!”张爱花说着又指了指自家男人,“就像我家建国,刚进厂时是初级钳工,同一年进厂的也是初级,我家建国现在是中级工,工资也跟着涨了,其他人就还是初级工,为什么?因为我家建国踏踏实实,把基本功打得扎实呀。”
陈慧一想好像也没错:“还是张阿姨您看得透彻。”
张爱花得意:“小慧你是有眼光的。”
“别瞎嚷嚷,就你知道得多,人家医生厉不厉害都被你知道了,这医生和钳工能一样么!”王凤霞在几米远外就听到了张爱花的声音,听这人越讲越离谱了,赶忙过来阻止。
张爱花看到王凤霞过来,有些犯怵,她这老邻居,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人太古板了一些,但说来也奇怪,自己还就吃她这套:“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你怎么过来了?那边忙好了?”
“没呢,乱糟糟的,现在雨那么大,什么也干不了。”说起工作的事情,王凤霞就一脑门子官司,语气也低沉了许多。
原来,王凤霞因为是红旗村的文员,所以被安置区的工作人员拉去帮忙,开展安置区灾民的受损情况登记事宜。
往年也有灾民受损情况登记,但都是在台风结束后进行的,今年开始的早一些。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的消息,说这次之所以着急忙慌地还在安置区就登记,是政府会给受灾的民众相应的赔偿,现在是摸个底,好提前估算金额。
这可一下就捅了马蜂窝了,灾民们有的没的,什么都要登记上去,这一毛的说成一块的,五十的说成一百的,没的说有的,还有的直接暗示自己家里和谁谁谁有关系,一定要多登记一些,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那你咋办?不登记了?”张爱花一脸八卦,难得看王凤霞头疼,还挺有意思。
“还能咋办,全登记上,让每个人自己签字按手印,回头等台风过去了,工作人员还是要去现场一一核对的,到时候对不上那也和我没关系,这白纸黑字,也不是我硬逼他们签的,可赖不上我。”别看王凤霞长得老实,但作为村里的资深文员,这点门道她还是拿捏得死死的。
“哈哈哈哈,还是你厉害。”张爱花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她张爱花的邻居,“不过,你悄悄和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这个赔偿的事情,是真的么?怎么个方案,透露透露呗~~”
“走走走,别烦我,听到这两字就火气大,我一个帮忙的,能知道什么。”王凤霞朝张爱花用力摆手,然后转向陈慧,“对了,陈慧,你家的受损情况登记了么?”
“应该是没有的。”陈慧记得昨天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只问了她名字和住址。
王凤霞想了想:“这样,那你现在方便么,跟我去登记一下,省得之后台风结束了把你漏了。”
陈慧忙点头:“方便的,方便的,就一点低烧了,很快就好,不耽误事。”
王凤霞起身:“那你跟我来。”
陈慧连忙跟上:“好的,谢谢凤霞姨。”
陈慧跟着王凤霞到了电影院后台的一个小办公室,电影院除了放电影,还会承接一些演出活动,这间办公室原来是给演员化妆的,现在临时用来充作安置区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