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听完沈和的讲述,只觉得人只要豁得出脸皮,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自从郑高远和他妈妈知道沈宜住院后,就每天会到医院,郑高远白天要上班,就晚上下班后过来,而郑大妈一个没有工作的老太太就一天到晚待在沈宜的病房里。
如果真是照顾人那自然是好事,也是减轻了沈和的负担,但叫人恶心的是,郑大妈就是过来蹭吃蹭喝的。
沈和因为没有时间,于是给了护士一些钱,让帮忙每天从医院食堂打一些饭菜给沈宜。
沈宜作为一个病人,本来胃口就不是特别好。郑大妈还一直在旁边叽叽歪歪,不是沈宜偷了家里钱,就是沈宜与郑高远结婚这么多年,没生一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还自己作没了,还有什么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安分之类的。
总之没有的事情,都被她讲得和真的一样。
每次护士把吃的带给沈宜,郑大妈就先抢过去说是自己来喂沈宜,其实是先把大部分吃了,留一点给沈宜。
前天更过分,因为沈和不在,直接把沈宜的饭全吃了。
沈和之前并不知道郑大妈还能干出吃沈宜病号饭的事情,他并不是一直待在病房里的,报警、录口供、和医生护士沟通等都花去了他大量时间。
前天沈和与陈慧一起出海,又去菜市场卖鱼,回去得比较迟,等他回医院的时候,那家人已经都不在了。沈和发现沈宜的状态比他出门前要差。
找医生看了,才知道,是饿的。
“这不是就今天才发生吧,你到现在还帮那家人遮掩?”沈和送走了医生,心力交瘁地问沈宜。
沈宜想摸摸沈和的脑袋,但手上扎着针,没办法大动作,又虚虚放下,声音很弱:“姐没事,都什么年代了,人还能被饿死么?”
“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沈和真想撬开姐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明明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么阳光明媚、大方自信的人,怎么到了郑家几年,就变成这样了,虽然对自己还是那么好,但在处理郑家的事情上,怎么就那么拎不清呢?
“小和,你别生气。是我没有看好家里的钱,是我没有保护好孩子,是我没有工作拖累了你姐夫。这是我应得的,不怪别人。”沈宜木愣愣地望着挂在床头的吊瓶,说着沈和完全不能理解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郑高远,是那老太婆,是郑家!”沈和忍不住低吼,因为隔壁床还有其他人,努力的控制音量,“当初你是有机会去厂里工作的,你郑高远说要养你,哭着求着不让你去上班,才把工作半卖半送给了郑高远的表妹,你是忘记了嘛!”
“孩子是因为他们不给你饭吃,把你关在家里,你因为太饿了,意外摔倒掉的,你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你有什么错!”
“还有那见鬼的钱,钱盒子就在房间里,钥匙也没掉,除了家里的另外两个人,还会有谁把钱拿走,你就不会想么!”
“你这么喜欢把错揽在自己身上,那当年爸妈没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啊!你说啊,你说啊!”
沈和知道爸妈当年出事是意外,但这时听到沈宜把郑家那些破烂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发泄心中无名的怒火,说话有些口不择言了。
“抱歉,后面的你就当我放屁。”话一出口,沈和就知道自己说过了,马上道歉,然后提着装海螺的水桶离开了病房。
“小和——”沈宜看着弟弟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眼泪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流了出来。
隔壁床的大婶本来就没睡,尽管沈和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在边上听了全程。这几天一直都同一个病房,大婶对沈宜的事情也有些了解,忍不住劝说:“妹子,这人还是要自己立住,你弟弟也是觉得你不在乎自己,你那婆家真不是好东西,我和你说……”
沈和走出住院部后,被外面的风一吹,人已经恢复理智,他还是担心姐姐,不准备回家,但一时也不想看到沈宜那窝囊的样子。
找了一个有路灯的地方,在绿化带里翻了块趁手的石头,就一下一下地敲起了海螺。
第二天,在医院走廊里将就了一晚的沈和,在医院厕所整理好自己回到病房时,沈宜已经醒了。
沈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把装着两罐海螺的水桶放在一边,坐在凳子上,靠墙闭眼继续休息。
“小和,姐错了,你别生气。”沈宜看着弟弟还有些稚嫩的面容,想到昨晚隔壁床大婶和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己错得厉害。
“你错哪了?”沈和睁眼,狐疑地看着沈宜,他不觉得一个晚上他姐就能转性。他昨晚也想了很久,姐姐现在的性格,也不全怪她。
当年爸妈意外去世后,他姐就被村里人各种说闲话,后来又没拿什么嫁妆嫁给郑高远,这几年他因为不喜欢郑家人,去郑家的次数不多,对姐姐也关心不够。
姐姐没有工作,又一直闷在郑家,郑高远那狗东西讲话总是让人听着不舒服,姐姐估计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那狗东西移了性子。
“我——”沈宜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咣”的一声被打开了。
郑大妈一脸刻薄相地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