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真得是玉露汁了。少时曾听曾祖父所言瑶珊石能将药效保存无期,更能促进药效,正是相得益彰!”说者摸着黑白长须,亦对重现人间的玉露汁万分向往。
闻言,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阁主,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这么多表演,我觉得我刚才的更胜一筹,你何不就从中选一曲如何?”
“正是。已等了近百年,可不能再等百年了,这玉露汁本就缘由泳栎国王与了无仙子互为知音,共济苍天。况明日又是苦槠仙君授封继典。若说有缘人,佳时觅良缘,我这一曲高山流水正是为此而作,自是最宜时宜景。”说话的正是那黑须灰袍者。
“对啊,而且这玉露汁……”人群开始争论起来,纵然表演曲目已有半日多,天色也渐暗了,只是可与阁主雪中花并驾的并无一曲。
“柳桑,我虽对这玉露汁毫无兴趣,但我笃信你的琴声定得头筹!何不一试?”司空旻挑眉,充满自信。
柳桑却并未回话,此时她神色忧伤,谁知道她正暗自伤心难过,若她知这世上竟还有这等神药,何不找来给司空霖烁一试?这玉露汁若有此神力,司空霖烁或许有得一救。可惜……想起司空霖烁,她犹被乌云吞没,周身如置冰冷灰暗的角落,无法再理会这周遭欢闹的一切。
“既如此,不如让我为柳公子伴奏如何?”辰空看柳桑并未搭理,见她愁眉紧锁,神色忧伤,不免心有怜意,于是向柳桑又佛手大声请道。
柳桑听闻司空旻所言还并未决断,但听辰空之意,于是便朝辰空点头,大方起身而去,辰空同步走出,两人并肩而去。
两人同是一身净白无瑕,辰空朝柳桑伸出手,两人携手一跃,衣袂飘飘,落到大堂中央。柳桑缓缓落座到琴前,“好一把桐木琴。”她轻声道。她低头细看,同时双手一抚一落,余音缭绕,她心里纳闷,这把琴与她闺阁中所藏宝琴“绕梁”竟十分相似?她所珍藏的宝琴绕梁正是当年她被送出宫时,母妃亲自送到宫门口的。
唯有这把琴告诉她,母妃是爱她的惦念着她的。柳桑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这把酷似绕梁的桐木琴,摸在琴身的“月”字符更是震惊不已,连这月字符号都几乎与她宫中的绕梁一致。
辰空拿出玉笛,站在柳桑身侧,两位翩翩公子,皆是文质彬彬,两人俊俏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一笛一琴,清丽宛转,琴音缭绕余耳,像是天作之合,胜似绝唱,竟是一曲久未闻的《潇湘曲》!
大堂逐渐安静,杯盏未动,停筷驻足,只见那灰袍老道闭目摸须,甚是享受。
乐毕良久,人群依然安静 ,久未闻声音,不知是谁碰落杯筷,清脆两声,引得众人似从梦中惊醒,随之而来阵阵热烈掌声,喝彩喋喋。
辰空与柳桑双目相望,两人的眼都灿若星辰。
辰空此时心里默想,若说怦然心动,大抵如此了。纵然他十七多年来大多都与男子为伍,未触男女之慕,与女子接触也是少之又少。但此时,眼前这俊俏的翩翩少年必定胜过他所见的所有少男少女。婉转妩媚又活泼灵动,他的歌声好似那在冰雪里出落的天池仙子。可,他明明是男子,他怎么能有这想法,辰空当下自责不已。
而柳桑也沉浸在辰空悠扬的笛声中,她曾听她母亲说过,她以前见过一个人,能将这《潇湘曲》弹唱为绝。再想,她母亲一生都未出过京都又怎么会见到这么年轻的少年。再看辰空,又觉得他眉目丰朗,似在哪里见过,甚是熟悉。
辰空与柳桑相视一笑,辰空已走致柳桑身边,双双向台下致谢。
楼上,看得认真的司空旻、容安也喜悦地鼓掌。容安悄悄看了眼身旁的人,只见无尘正目视堂下,聚精会神,面上容色却难以分辨。须臾,只见他略微点头,往厢房里回坐了。
“好一对丰神俊逸的公子!”阁主缓缓走致两位身前,点头欠身,徐徐说道,“两位佳作,好比那天籁之音,令人向往不已。今日魁首非两位莫属。”她复又转身,朝堂下一众人说到,“今日有得如此神曲,实乃玉瓷阁荣幸。各位且放开吃喝,玉瓷阁今日酒水免费。”
“好!好!谢谢玉阁主!”堂下一阵对阁主的推崇欢呼。
玉阁主安置好众人,复又转身对柳桑辰空说道:“请两位公子稍稍移步。”说完,
便欲带着他们离去。
柳桑正想在间隙问问桐木琴的缘由,却听一人正喝住了玉阁主,来者正是王大户。
堂下本一直默不作声在喝闷酒的王大户此刻突然站起来,大步朝他们走来。他对面的长流帮帮主罗毓自从雪中花之舞中回神,便也埋头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两人彷佛听不到看不见这满堂的沸腾热闹。可这会,他也突然起身紧跟在王大户身后,大步而来。
“阁主,你也姓玉?!你为何会这独属潇潇娘子的雪中花之舞!”王大户大步走到玉阁主面前,他已忘记顾上礼节,直直盯着玉阁主,仔细打量并急切问道。
玉阁主看他彷佛要将自己盯出个洞来,心里也明白王大户或许是想从自己身上找出潇潇娘子的影子来。她敛了容,尊声说道:“王老爷,我并不姓玉,但这玉瓷阁的玉确实是潇潇娘子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