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柳荷突然喃喃道。
抬头,在密密的树枝中间,似乎有一块布挂着。
柳桑松开手,抱着柳荷一个转身,两人便往树枝中间飞去,在一粗壮的树干立定。
柳荷抬手,拨开那块布,才知是只手帕,角落绣着一朵荷花。正是当日她给樊离的。
她不觉展颜,着急拿下手帕,才发现,手帕的一角被一根银针牢牢地钉在树上。
“是樊师兄留给我们的!”柳荷又惊又喜,摸着手帕上的荷花,失声哽咽。自樊离失踪,她一直没有哭过一直坚强地不懈地寻找,可是此刻,她的眼泪像决了的堤。
她抱着手帕哭得伤心。柳桑默默地拭去眼泪,她只能陪着柳荷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过了很久很久,落日的余晖已在天地之间散去。
柳荷的哭声被雾蔼蔼的一片吞浸。
“这手帕是被银针牢牢钉上去的,银针落脚未正,却扎得很深。樊师兄肯定是在被暗夜追击,所以急急留下了线索。”柳桑拿着暗器,心里再次想起了幽冥王。
“是暗夜,是暗夜!”柳荷激动地说,原本她并不确定,虽然根据种种迹象推断樊师兄的失踪肯定与暗夜有关,但没有找到证据,她但总担心会遗漏什么,如今,可以肯定了!
“我要去找暗夜,樊师兄一定在那里!我要找到樊师兄,把他平安地带回来!他一定会没事的!”柳荷紧紧地握着手帕,她的眼里是燃起了坚定的光。
柳桑仔细观察手中的这枚针,这样的形状与她记忆中的太相似了!
这会不会和他有关,可他早已淡薄江湖,他说早已恩怨已清,如今这些事情又如何会与他相关?她一定要回去一趟,去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他究竟在哪里?
那日回去太过匆匆,那天跟着她的人太多了,她实在不敢冒险再去细细查寻。
云老头,云老头如今究竟在不在山洞?暗夜这组织与他是否有关?还有那日,她本想以阿和为借口,去后山再瞧瞧的。可阿和那日的阻拦,还有他说的,这里这座山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都不要回头,不要留恋这里,让她往前走!阿和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柳桑!柳桑!”柳荷的声音打破了柳桑的沉思,“火光珠闪,辰师兄他们有消息了!”
“暗夜这两日竟然在白帝城有出没。”柳荷的声音,像是绝望中颤动的希冀,“樊师兄……”
“白帝城!”柳桑简直不敢置信,这于半年前突然崛起的暗夜,竟然如此猖狂,竟敢在此时出现在白帝城,如今是公然挑战水月派吗?
柳桑,柳荷、夏安一行,他们急急回到了水月派。而比他们先到一步的还有言泽一行与辰空一行。
辰空在三日前终于见到老人父女。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言词中,才知道五毒怪被杀另有真相,并不如传言那般五毒怪被分尸曝衣野死状惨烈。
那时,老人父女听说五毒怪被杀,横尸山野,念及当年受蝎子之恩,于是鼓起勇气去给蝎子收尸。他们确实是只想给蝎子收尸的,也准备好现场肯定无比惨烈。只是没想到,五个恶人尸体完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
他们是在拖动蝎子时,才不小心发现头顶有银针。后来查看才发现,五个恶人都是一针毕命。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字,五毒怪留下的字。他们从不曾也不敢对人说过的字,“幽”。
柳桑听得此字,整个人都如入冰窟。
苦槠仙君淡淡地说出三个字:“幽冥王。”
幽冥王。
柳桑实难将山洞中那个虽然怪异却并非十恶不赫,甚至有些憨厚可爱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不,不会。”柳桑脸色苍白,双唇喃喃。
“不会的!樊师兄从不认识幽冥王,幽冥王为什么要抓走樊师兄!”幽冥王的恶名曾江湖远闻,柳荷一想到樊师兄竟然落到此等人之后,便心生惊颤。
“我们从大空国回来,得到的消息,当日武将林廊也死于暗器,林廊的身上有三处针,只有一处是中命穴。据仵作推断,施暗器的人肯定手术生疏。如此判断,绝不同于杀死五毒怪之人。”言泽仔细地说道,作为医者他最清楚,不同人发出的针力量,落点位置都不一样,经验丰富的仵作绝不会看错。
他又说道,“还有,南弦司空送来消息,之前他曾调查得知,能生产此银针用得唯有玄司国金沙一带的玄铁。而且暗夜杀的还有玄司国最负盛名的谏官邱秦。林廊这里,南弦师兄暂时没有得到新的消息,但他一定竭尽所能继续查探林廊有关线索。如此,我们也许要往玄司国一趟。”
在场的人都在关注着言泽之语,还有关心着风弱柳枝的柳荷。唯有苦槠仙君注意到了柳桑的神色。
慧度元老垂着头,没有人看得到他的神色,可他自己知道,平静了这么多年,或许山雨欲来了。
秋翼元老和锦若元老神色冷漠,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天。
轮回,这便是轮回吗?他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是啊,他们也曾年轻过,可如今他们已老了,打心底里觉得不再能经受变故了。
辰空自这次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