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楼的邻居们多是些退休后的老大爷老大娘们,天不亮就开始“咚咚咚”在砧板上剁肉做蛋蒸肉下饭,还会成群结队去对面的公园里打太极。
她没什么表情地劝他:“那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的用户群体。下楼拐出小区,左转100米上2号线往前走7个站,那里才是富人区。”
宋词将最后这张卡片按在掌心,他长手长脚,掌心也宽,像魔术师藏牌一样能完全盖住这种卡片,他没有理会她友好的建议,只用更友好的表情乖顺地看着她,不耻下问:“你不是吗?”
怎么?冲她来的?她浑身上下哪点能看出是有钱人了?
宋词努力收敛自己对她强烈的指向性,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业绩不太好,那些富人区轮不到我,只能来外环撞撞运气。”
他看起来诚恳极了,只是睫毛忍不住一直快速颤动,连眼皮上都泛起了红,看起来格外青涩:“待业时间超过三个月我们就会被辞退,我也是没有办法……您觉得我有什么不足的可以提出来,我都可以改的。”
尤佳妍这辈子在服务行业当够了乙方,突然有个帅得惊为天人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配合着微微往前倾着身体恳挚地把她当甲方爸爸,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她在宋词半遮掩半引诱的话语中概括出了眼前这人的处境,他看起来太过于柔软听话,这种人居然没有富婆姐姐的青睐绝对有问题!要么是他的“同事”各个都是天外飞仙,要么就是太过于鹤立鸡群以至于被人排挤了,否则难以想象他这种姿色也会“失业”。
显然,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个世界逛个街都能遇见一溜风格各异的美女,帅哥却只能千里迢迢去演唱会付费观看。
“你很困难?”她斟酌了下词汇。
宋词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露出有些期待的神色。人总有一种“劝J从良”的恶根性,但他无所谓尤佳妍如何揣测他,只要目的达到,什么标签都可以挂在他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他编造出这一系列话术的原因之一。
可他没想到尤佳妍与薛和诵分手没过几天,还处在贤者时间说话就是硬气:“抱歉,我也很困难,付不起你身上那一身,你还是去别的小区再试试吧。”
宋词愣了一下,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小众的休闲服,这个牌子算不上贵,完全是因为尺寸上参考了男模的身高比例比较适合他,不至于袖子短一截或是裤子短一截……
他快速反应过来:“不是,先前电梯里那一身是雇主给我的,现在收回去了,我一点也不贵。”
瞧瞧,以色侍人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脑子转得快:“而且我们还有试用期,试用期期间是不需要支付费用的,后续要是你不满意也可以随时终止服务。”
尤佳妍连价格也不想听,天上不会掉馅饼,越是听起来诱人的东西越是不可信,价格与品质的市场规律一直如此,买的人可能会买错,卖方一定不会卖错。
她将在屋子里捡起来的一张小卡片强硬地塞进他的手里,冷酷无情地为两人的对话做下了判词:“不用了,你走吧,以后别再给我发了。”
宋词伸了一下手似乎想要挽留她,可是尤佳妍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最后在她眼前的是他那只漂亮如瓷的手,指甲剪平,月牙弯弯,格外干净。
像是捎着初春乍暖还寒的风。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收敛了方才在她面前温柔斯文的笑容,淡下表情时看起来又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气质。
他将手心被强塞过来捏得皱皱巴巴的小卡片抚平,瞧了一会儿,才重新收拢后安静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顺便将她暂放在门口的垃圾一同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