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起来又疯又难搞不要命的,那些混混也会打退堂鼓。毕竟无非是为了点保护费或者是替人出头,回头真死了两个小弟那老大在这块地上也没了威信。
破窗效应,第一次被砸出裂痕的玻璃,后面一定会碎的。
所以方淮序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狭窄逼仄的空间,不太好闻的气味,以及潮湿积水的陈旧瓷砖,对方拿着家伙有备而来,本以为能速战速决,谁知道刘述这小子要么不点人,一点人来了个这么能打的,一群人围困一个人都施展得相当狼狈,几乎讨不到好处。
最先出头的一个小弟被方淮序点东点西抽中了,他的右耳被撕裂,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还黏连挂在上面,血将他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一直在嗷嗷大声凄惨叫唤。
方淮序擦了一下下巴上的血,对着一群彻底警惕起来的人笑得温和,他说:“你运气不好,我打架都挑倒霉蛋一个一个来的,抽到谁就是谁。”
“不过你运气也算好,以前在我家那儿也碰到过今天这样的小游戏,被撕扯下来的可不是耳朵,是一整条胳膊。”
人群开始往后躁动了,来之前刘述就说过方淮序在明铸学堂的英勇战绩,原本混混们还不信,这下看着眼前和颜悦色温文尔雅但怎么看怎么像疯批的小子——
他妈的绝对是块硬骨头钢板。
得想个法子撤了,这人看着彬彬有礼的,实则跟一条野狗似的不好惹。
“别走啊。”方淮序冷笑起来,额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糊到了眼睛,他连眨都不眨,漆黑的瞳仁上覆了薄薄的一层血,黑色的短发黏在脸上,显得皮肤更加苍白又吓人,“今天谁也别想走。”
他抬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刘述:“你过来。”
刘述一看身边的“铁哥们”都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东一个折了腿西一个提不起胳膊,吓得寒毛直竖,他虽然打架不行,可是看场面可是老手,今天这一顿群架再下去铁定讨不着好。
他哪里敢听话地上前一步?只躲在刀疤脸头儿背后猛扯他的衣服后摆,意思快走快走。
头儿气得扭身就给了他一巴掌,他刚才照例退开在人群外等着小弟教训人,没想到一个两个都不禁打,其中一根短棍打折后被方淮序拿到,手腕一拧就穿过人群飞掷过来“咚”的一声砸到他的头,这会儿脑瓜子还嗡嗡的。
刘述捂着脸萎靡在身后,脸上的巴掌印又红又肿,他自知这次回去铁定被大哥好一顿教训,现在已经后悔得一句话也不敢吱声。
一群人彼此对峙着心思各异的时候,外面突然由远及近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这下再也不用犹豫什么了,刘述等人先行拔腿就跑,连棍子都扔在厕所里不要了。
剩下的小弟连忙你扶我背地搀扶着跑开,现场乱得一片狼藉,洗手池上的水龙头都被砸歪了,拧不紧的接口一直在往外喷水,方淮序听到如鸟兽散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浊重地喘了口气坐在地上。
他左腿的脚踝完全肿起来了,刚才放狠话的时候只能靠着墙壁强装无事,实际上痛得背后都是冷汗。
警笛声越来越清晰,他右腿还能动,支起来踩在地上撑住自己的身体,手臂横架在上面又沉沉地喘了口气。
啧,刚才动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坐下来才发现骨头缝里都是酸痛的。
有人进来了。
方淮序提不起劲来,他把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间,眼神涣散地盯着脏兮兮的地砖,只懒洋洋地说了句:“人跑了,但是我记得每一个人的长相。”
警笛声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叫着,他疲惫的大脑忽然动了一下,惊觉这声音靠的太近了,而且仔细听一直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不像是真笛声,倒像是警报器。
他微微动了下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眯着往厕所门口望去一眼。
那人站在逆光处,自下而上看去时身后都像是晕开了一层被偏爱的光圈,红黑条纹的校服也遮不住骨肉匀停纤秾合度的姣好身材,她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巧可爱的甜品袋子,而警笛声就是从她手心里捏着的便携式防身警报器发出来的。
“同学,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她礼貌地询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