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玦皱了皱眉头,强烈表达着自己对炽觞毫不讲究、嚼着东西说话的恶习,吐的字完全听不清。
虽然炽觞一脸挑衅望着他,似乎不在乎他的嫌弃。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少煊喝了口粥,完全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自较量,只是单纯觉得没听懂炽觞在说些什么。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二人便自然而然联想到这句话是少煊对律玦的站队。
炽觞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乖乖地闷头把饭吃好,才继续刚刚的话题。
“孩童失踪——这种事以往都是背地里偷摸进行的,规模也没有那么大,也不敢太过放肆,可是近来发生的失踪事件越发频繁,奇怪得很。”
“拐卖?”少煊不动声色地望了律玦一眼,正好对上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很快又错开看向炽觞,“查到了吗?什么人如此猖獗?”
“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律玦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看大家都吃好了,便张罗着收拾碗筷,钻进厨房清洗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自己在场,他们说话不方便,便特意留下少煊和炽觞二人。
“你刚刚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怕戳中那小子的伤心事啊?”
炽觞撇撇嘴,少见少煊如此拐弯抹角的时候,满脸不乐意。
“知道就别多嘴。”少煊一手托着脑袋撑在桌子上睥他,“你说,这批牙行跟当日当街掳走玦儿的,是不是同一批?”
“明白,我去查就是了。”
炽觞扁扁嘴,抱着个胸,语气里尽是嘲讽。
“你可要看好你的宝贝,别再让那群眼馋的家伙掳了去。”
少煊毫不客气地在炽觞头上呼了一巴掌,正好被回来的律玦瞅见,看着他们打打闹闹,不由偷偷勾了勾嘴角。
不过这一阵子倒是太平,炽觞的担忧并没有发生。
律玦依然正常出入学堂,每日与少煊同出同归,无人叨扰,日子安逸。
然而在某个普通的傍晚,律玦照样等在敬尚书院门口,却迟迟不见少煊的身影。
路过的同窗还很热情地跟他道别,有的还邀请他同行。
毕竟在同窗的眼里,律玦的家庭和生活都颇为神秘,每日只能见到他那位模样俊俏的哥哥,再无其他。
当然这些都是善意的好奇,而非八卦之心。
自从上次与同窗们大打出手后,受到何先生的教导和点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拉近了许多,懂得彼此尊重和相亲相爱。
律玦这孩子明明不太习惯和人相处,休堂时也能多少跟同窗友好闲聊几句了。
律玦沉着脸思虑着今日到底有何特殊,猛然间想到不久前炽觞提起的失踪案件。
虽说被拐卖的多为孩童,但也不能保证那群没有底线的牙行不会对样貌出众的少煊动了歪念。
只是律玦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搜寻到各种线索并解救少煊的,而且此事不宜迟,耽误一分钟,少煊便多了一份危险。
于是,律玦不再顾及彼此的恩怨和不对付,当机立断跑回鹤梦潭点燃信烟。
那是少煊曾经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寻找炽觞最快捷的办法。
果然,不出半炷香的时间,炽觞便出现在鹤梦潭,而律玦毫不废话地速速将眼下的情况告知与他。
“在孩童失踪事件上,我和少煊的消息是共享的,所以她不可能因为探查此事深陷危机而我毫不知情——少煊的失踪应该与此事无关。”
炽觞皱着眉头思索着,孩童失踪事件暂且先排除,而收拾浊气也不至于毫无消息。
如果遇上难缠的,少煊肯定也会给自己发信烟,定然是出了其他什么事,使得她行动受控。
如此炽觞便完全收敛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不敢掉以轻心。
“少煊近来有什么异常吗?或者跟你聊起过什么奇怪的事?多小的事情都可以。”
律玦本就担心少煊的情况,见炽觞少有的正经也暗觉不妙,满脸严肃,两个人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良久,律玦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少煊当成笑话给自己讲起的故事。
那日,女扮男装的少煊照常接了给人画像的活儿,这次的客人是从外地来的某户人家的大小姐,她身边还跟着个贴身侍卫,一脸的刻板,面无表情。
当时那个大小姐看少煊长得清秀漂亮,一个劲儿用语言和眼神轻薄自己,还扬言想带少煊回汝川作入赘女婿。
少煊当然不可能去给一个姑娘家做夫君,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便随意岔开话题敷衍了过去。
总之,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公子模样俊俏,实在养眼——不如,我将你娶入府中,日日为我画像可好?”
律玦照着少煊的语气,学来当日那姑娘对少煊所说的话,瞬时一身鸡皮疙瘩,嘴角不由抽搐。
“我听上去倒没几分情真意切。”
饶是平日里油嘴滑舌的炽觞听着他嘴里那话,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姑娘,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癖好吧?”
律玦的脸色更难看了,冷言道:“莫不是因为被拒绝恼羞成怒,直接来强硬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