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抱怨的颜色。 “我们?”男孩好奇地看向角落,轻轻挑起眉毛,“你们……认识?”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小逸,嘿嘿一笑,“算是吧!”然后,她拉起小逸的手说:“小逸,我们走吧。” 小逸被她拉着,像被姐姐拉着出门去玩耍一样,她的心中有汩暖流流过,那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难以言表的亲切,亲切得让她无法拒绝。和男孩擦肩而过的时候,小逸不知该说“你好”还是“再见”,最终,所有的话语全部淹没在了她躲闪的目光里。 阿玲租住的地方不算很远。从快餐店出来,穿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再走过几条早已熟睡的街巷,一路上阿玲和小逸聊着天,不知不觉便到了阿玲的家。 楼道里没有灯,阿玲借着从窗口飘洒进来的月光熟练地开了门,按亮了电灯。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收拾得大体还算干净整洁,只是装修和陈设都相对旧了些,想必都是些房东留下来的老物件;屋内除了些日常必用的家具电器,几乎看不到什么年轻人常常把玩的时尚产品,让人很难联想到这里会住着一对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快进来吧,屋里有些乱,因为平时也不会有客人来。” 阿玲略显不好意思地整理起衣物来,她想尽量让这个简陋的家看起来没有那么寒酸。 “你……和你男朋友……住在一起?”小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阿玲点点头,全然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十六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啊。” “十六岁?那一定很辛苦吧?” 小逸一听她说那么小就和他一起出来,便猜想她的生命中一定也经历过坎坷,但自己又有什么权力打探别人的隐私呢?“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小逸愧疚地说。 不过,阿玲倒是并不介意,就好像经过无数次地讲述,这已经变成了一件平常事。 “我十六岁那年,他十九岁,他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别人打扰不到的地方,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信他,就来了。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太小,找不到工作,他就在外面当建筑工,在街头当过促销员,在洗车店当洗车工,甚至到地下打过黑拳…… 后来我找到了工作,他也渐渐攒了些钱,又找朋友七拼八凑,买了辆二手的货车跑运输,我们也租了个正经的房子。要说辛苦是一定的,但总比最初的那几年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我今年二十岁了,他二十三岁,快餐店的工作比我原来的工作也好了很多,至少可以遮风挡雨,还可以看着各种进店来的顾客,想象他们有着怎样的工作和家庭。看得多了,你就知道,快乐还是苦闷好像没什么必然。 对于我来说,生活在变好,不变的是他说会一直对我好,你知道吗,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辛苦我是不怕的!” “你们……嗯,挺好的……” 小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阿玲走了一条至今并不被人认为是“正统”的路,却又似乎感到她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正确的路,她为阿玲感到欣慰,也替她担起了一份隐忧。 担忧什么,她也说不好,就是突然有种强烈的希望,希望阿玲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走过的每一步。 “玲……”小逸好想叫她一声姐姐,话到嘴边,却又害羞起来。 “嗯?”阿玲依然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眼神中有一种温柔而坚强的力量,让人不由地就会信任。 “我……我打伤了人……我还摔坏了别人的琴……” 小逸终于还是忍不住诉出了心中的苦闷,说着说着,便哭成了个泪人,“……我刚刚犯了严重的校规,现在又打伤了人……我从很远的地方转学来学音乐,真的特别不容易,我赌上了一切,我没有退路了……音乐是我的梦想,学校要是开除我,我可怎么办……我也不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想做个好学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她们那样安心地上学……我真的很努力,我也想和她们都成为好朋友……她们太强了,不论是专业还是家庭……我没有任何可以和她们竞争的资本……我爸爸离开了,妈和继父跑了……我讨厌继父,我特别讨厌我的继父……我从家逃出来,学音乐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学校要是开除我,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还欠别人四万块钱……我和阿婆以后要怎么活着啊……” 阿玲把小逸搂进怀里,不停地轻抚着她。阿玲背过头去,在小逸看不到的方向抹了抹眼角,她孩童般的哭诉也勾起了阿玲心中对那些艰难日子的回忆。阿玲与小逸年龄相仿,她的心里真的有些把小逸当成妹妹了。 “再难的日子也总会过来的。人总会活着,生活都是越过越好的,没经历过艰难的日子,也就不会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好的……”阿玲双手扶着小逸的肩头,她的眼中依然含着笑,见小逸认真地看着她,她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小逸的心中能够明白阿玲想要说什么。如果说十六岁的阿玲都敢于付出青春,踩着荆棘趟出一条路来,十五岁的小逸更是无可顾虑,毕竟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阿玲并不想以自己为例来告诉小逸这世上有这么多种生存的方式,有这么多种实现人生理想的途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这样的资格,为一个走失了的灵魂指引航向,但她确信上天如果爱一个人,是不会看着她堕落的,他会让她看见美。 “小逸,来!”阿玲轻拍了小逸的手背,示意她跟着来。 她们出了租屋,一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