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也和小逸的阿姆说了,但是鉴于这孩子家里情况比较复杂,而且我也不太敢跟老人家说,所以我想还是应该跟您也说一下……” 钟永林握着听筒的手已经僵住,从艺大附中打来的这通电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把他整个人击晕、击傻了!直到何老师在电话里略显不安地问:“钟先生,您还在听吗?”他才连连说道:“哦!哦……我知道了,谢谢您,何老师……” 钟先生……上一次去学校的时候,老师们还都称呼他“查先生”,小逸一定是和他们特意解释强调过了。钟永林的心里有些难过,小逸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倔强啊,自己的心脏有这么严重的问题也不让家里知道,到了这样的境地也不要他这份父爱! “永林啊,是小逸打来的唔?有什么事情呐?” 何老师往镇上打来电话的时候,阿婆正和李婶在一起摆摊儿。阿婆一听李婶说是学校来的电话,点名要找钟永林,她的心中便隐隐地紧张,心里念叨着妈祖保佑,可别是小逸在学校又被同学欺负了! “噢,查姨,没什么事,您别担心,小逸她挺好的。”钟永林用手捂着话筒小声说。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老师为什么找你唉?” 阿婆担心地将两只干枯粗糙的手掌轻轻揉搓,直到钟永林挂上了电话,才听到他故作轻松地解释说:“老师就是表示一下关心嘛,说小逸这孩子在学校听话、学习刻苦,但是也要多注意身体……” “小逸她病了啊?”阿婆立刻从钟永林的话中寻到了关键,他还没说完,阿婆便连忙问道。 “呃,老师说就是……小感冒之类的,”钟永林发现自己在阿婆面前说谎心虚得很,他必须强迫自己首先要相信自己说的话,才不会让阿婆看出破绽:“没事的啊,查姨!小逸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哎呦……小逸这孩子,怎么感冒了呢,一定是发烧了吧?” “好啦,不要担心啦查姨!”钟永林面上笑着,心里却已经开始在发愁。 钟永林没有子女,在他心里小逸就像她的亲生女儿一样,可是老师说的这个情况,那些医学词汇他恐怕听都没听过,治疗的费用一定不少吧?这不是他这样的男人轻易能够承担的,也不是阿婆这样的老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 “什吗?你要出院?”郎豕和大头、韩笑面面相觑。 韩笑说:“小逸,你别急着出院,再住一段时间吧,你等……” “等什么?”查小逸扬着头,那时她已经连住院服都换下了,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病床上,“我已经在这住了两周,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还等什么?” “等……”大头很想说“等你家里拿个主意”,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们还没有告诉她真实的检查结果呢! “等着做手术吗?” 查小逸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让郎豕他们三个都愣住了,他们无声的眼神交流仿佛是在互相逼问:“谁告诉她的?” 不过,查小逸的脸上很快便又绽放了笑容:“就算真的是要做手术,我也不想现在做,怎么也要等我上了大学以后。” 查小逸索性从病床上跃下,穿好了鞋,推着他们就要往病房外面走,边走边开玩笑似地说:“好啦!快走啦!大头师兄已经垫了好多钱,再不出院,我就要还不起啦!” “你先等一下!哪有说走就这样走的?怎么也得……等我先去问问医嘱吧?办完了手续才能走啊!” 郎豕看着小逸的眼神很复杂。如果她不是查小逸,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病了的女孩,那是爱莫能助的眼神;可她是查小逸啊,他心如刀割。 他只能想办法先把小逸稳住,回头指着大头和韩笑说:“你俩在这看着她!”便跑出了病房。 大头朝小逸耸耸肩,好像在说:“看,人家不让你走吧?” 韩笑则“嘁”的一声撇撇嘴:“还真把自己当成家属了?” 小逸看着郎豕跑出去的背影,一手捂着嘴窃窃地笑。 小逸坚决要出院,眼看拦不住了,郎豕不得不去搬“救兵”,他往附中高二年级组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后,何老师赶到了医生办公室,可是,他也无权替小逸或她的监护人在出院责任书上签字。何崇文又只好拨了长途电话,想要征求一下小逸远在北方的家人的意见。 郎豕听着何老师在电话里耐心地沟通,说到专业的地方,何老师就让陈大夫直接对着电话解释。刚开始沟通还算温和,可没多会儿,陈大夫竟然来了一句:“唉先生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呢?到底是谁的女儿啊?”何老师便又赶紧上前打圆场,说道:“陈大夫,还是我来说吧……” 沟通了半天,撂下电话,何老师反倒还要安抚陈大夫------他正闷哼一声,不悦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女儿?” 何崇文只好又劝:“陈大夫您消消气,我相信她阿爸不是真的认为咱们是骗子。毕竟,这孩子十几年来都好好的,现在突然查出来这种情况,可能,当家长的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吧!要不,您看我来代签行不行?先让她回去,我们再好好劝劝她配合治疗,同时也再和她家里好好沟通一下。” “你是监护人吗?是家属吗?你前脚签完字,后脚病人倒下了,算你的算我的?” 陈大夫明显气还没消,他从医多年,还很少遇到病人家属如此质疑他的专业水平。这一闹,陈大夫反倒是谁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