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抵在他的喉咙处。
“你、你不敢杀我!”沈泽心中惧怕,却仍是嘴硬道:“若是能杀我,你何必等到今日?”
他才说完,只见方才还眼神凌厉恨不得杀了他的沈远,神色微变。
“朕会让你好好活着,让你每一天都过得精彩纷呈。”沈远语气很轻,听在沈泽耳中格外毛骨悚然,立刻感觉到背脊生寒。
“你娘有疯病,你也是——”沈泽想起被囚禁时的遭遇,眼底闪过恐惧,口不择言的道。“你没有遗传到德安太子的半分仁德宽厚!”
殊不知沈远非但没生气,反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朕自幼没有父亲教导,若要抱怨,你只好去问皇叔。你说的没错,我娘是个疯子,所以朕也是。”沈远浅浅一笑道:“好好享受往后的每一日罢。”
说完,沈远收起长剑,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沈泽瘫软在了地上。
很快便有人过来,按住他强行喂了他一瓶子药水。
他本能的抗拒,一面咒骂沈远,一面想要吐出来——终于有人放开了他,他也感觉身上如同成千上万只虫子撕咬一般。
正殿外。
沈远已经走出了数十步,还能听到沈泽凄惨的叫喊声。
“人别弄死了,若有什么审讯逼供的法子,尽管用在沈泽身上。”他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秦绪宁没感到意外,神色如常的应下。
***
清辉堂。
周况开的方子里有镇定安神的药材,明瑶清醒了没多久,很快又睡了过去。
沈远回宫后,先去看了她。
“娘娘醒来过一次。”莺如压低了声音回话道:“只是娘娘身上倦怠,没能等到您回来。”
沈远没有出声,在明瑶身边坐下。
那张如花般娇艳的小脸儿此刻看起来格外乖巧,他抬手轻轻摩挲过她的眉眼。
昨夜他拥抱住她,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在最艰难的时候,他曾一次次拿出来回忆的,支撑他坚持着活下来,他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瑶瑶在等他回来。
可她身上那些像是旧伤的淤痕,刺痛了他的心。
他自认为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竟还是没护得瑶瑶周全。
静静的看了明瑶一会儿,沈远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叫了莺如跟来。
“朕有话问你。”
莺如心中一跳,顺从的跟在沈远身后。
“说说罢,当日在王府和东宫,沈泽是如何伤害贵妃的?”沈远神色平静的望着她,淡淡问道。
正当莺如脑子飞快转着,想着如何说才能让明瑶目的达成时,沈远再次开口道:“丹英,你原本是叫这个名字罢?朕要听实话。”
听到这个称呼,莺如愣住了。
她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跪在了地上。
既是皇上叫出了她这个名字,难道当初师兄带他们效忠的人,竟是皇上?
明知此刻她要立刻回话,可她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些旧事。
她是被皇上安排在贵妃身边的?
她接到的命令是在王府搜集情报上交,所以让她潜伏在瑞王最得宠的侧妃身边,用这个身份做掩护。
虽是师兄提醒她要保护好明瑶,她并没有多想,只认为是为了能更好藏身。
贵妃视她为妹妹,当初便是怀着慈悲心肠救了她,又对她诸多照拂。所以她情愿倾尽全力帮助明瑶,不单单是为了她的任务,也真的把明瑶当做主子敬重。
“废太子不能人道,是连王妃都不知道的秘密。”莺如心如刀割,她的表情却近乎麻木。“贵妃娘娘是被推出来的幌子,这样一来,别人只觉得是娘娘狐媚惑主。”
贵妃是不是皇上计划中的一环?
她忍不住的想,她有没有成为皇上的帮凶?
“废太子常来,也时常折磨娘娘。”莺如感觉自己已经被割裂成两半,神思飘忽。
每一次沈泽过来,娘娘身上或多或少的总会添些伤痕,若是沈泽心情好,才会什么都不做。后来她和娘娘琢磨出个办法,也是因为看娘娘已经认命,沈泽放松了警惕。
她们在茶水中下药,有佐以熏香,让沈泽很快产生幻觉睡过去,娘娘少受些伤害。
为了让沈泽不起疑,她帮着娘娘往身上画些青紫色的痕迹,也能糊弄过去。
有了这个法子,娘娘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娘娘无计可施,只能承受。”莺如下定了决心后,反而镇定下来。“若是娘娘不从,太子会直接下药。”
沈泽和莺如的话,都印证了明瑶所言非虚。
沈远心如刀绞,连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痛苦。
他以为给了瑶瑶保护,沈泽又不能人道,且还有个女儿在身边,瑶瑶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或是用药,或是用小郡主威胁娘娘。”莺如泪水涟涟的道:“小郡主被废太子带走,若是娘娘想见小郡主,必得让废太子满意了才行。”
虽是莺如没有明说,可让沈泽满意,无非又是一场折磨。
哪怕有师命在她必须要效忠的人是皇上,可娘娘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她会站在娘娘这边。
她要保护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