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站在门口,抬眼向外瞅,除去已经离开的拾芳外,剩余陪伴她前来的奴婢都躺在地上。
不用猜便知,是墨琴将他们击昏倒。要知道,当今天下能打败墨琴的高手,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墨琴没有下死手,这些奴婢性命无虞,只是睡得有些沉。
铃兰颇伤脑筋,谨慎起见叨叨了一句:“解药确实不在我手中,在我夫君的书房里。若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办法。”
“那我带你回去取药。”墨琴主动接话。
铃兰一瞥身后捂着肚子的赵憺忘,狼狈不堪,四肢虚浮,不像是习武之人,应该不是四时会的成员。
忽想起古晏廷与她说过,行妄将军是涿郡赵氏,而赵憺忘刚好落了赵姓。
她瞪了瞪眼,问道:“难道他是将军?”
墨琴嘲讽地嗤笑一声,“若他是将军,四时会早就易主了。”
他并未多说一句点明他的身份,但铃兰已经猜出七七八八,墨琴这厢是陪“少爷读书”。
两人正说着小话,“嗖”的一声从耳后飞过。寒风未来得及从窗纸的空洞灌入,一支羽毛弓箭便深深扎入门板。
铃兰凑目瞧了一眼弓箭。
由着尾羽的颜色判断,这只箭出自官府的弓,外面恐怕已经被官兵包围。
墨琴徒手折断尾羽,贴墙而站,斜睨着铃兰问道:“你通知的元邈?”
铃兰“啊”了一声,比他还要惊讶,“怎会。我都不知怎会有官兵在此处。”
她靠近窗户,透过破洞往外瞧,见外面围有一排弓手,弓弦拉满,箭在弦上,指向侧边漏风的窗户。
而屋檐之下的官兵之中站着元邈,抬头静静想向这扇窗。
他身后的将领喊道:“这里已经被官府包围了,二楼的人还不快将长史夫人放出来,否则今日别想出门。”
话音落下不到半刻,墨琴与铃兰两人从二楼走下来,径直朝元邈他们而来。
铃兰步子偏快些,早些抵达元邈面前,与他含笑说道:“虚惊一场,义父不过与我叙旧,不该劳烦你占用官家人力物力。”
遇到赵憺忘这朵烂桃花骚扰,她认为只是一桩小事,不值得与元邈分享,便悄自隐去了。
但元邈看着似乎不信,从上到下细端详着铃兰,看得铃兰发毛,于是她再次强调:“没事,别瞎嘀咕。”
墨琴慢悠悠走到铃兰背后,轻“嗯”一声附和:“我们父女只是在邻居家叙旧,贤婿莫要多疑。”
元邈却道:“我虽多疑但这疑不可不多。”
他说罢瞧一眼二层,“义父不知,这户住着的画师可是越州出名的浑人,却总以为‘雁过无痕,风过无声’,哪知近日受人检举,说他打着如梦寺送子的旗号,祸害当地妇人。”
铃兰托腮思考,以她对元邈的了解,他从不会轻易给人定罪,现在说这话,便是掌握一定证据,盖棺定论了赵憺忘有罪。
不过赵憺忘确实没在她身上占到便宜,随即解释:“他是说了些轻薄之言,但没在我这里找到甜头,义父便赶到了。”
墨琴淡淡点头,不急着表白对赵憺忘的维护,只道:“的确如此,贤婿多虑了。这贼人是侵害铃兰的意图,幸好我及时赶到。”
接着他叹气一声,“可惜铃兰被他灌下一口毒酒,说是叫七步断肠散。”
铃兰瞪大杏目,惊讶地说不出话。还能如此信口雌黄,她哪里中了毒,分明下毒之人。
元邈听说她中毒,也疑惑地打量她,面色红润,不像是中毒之状。
墨琴瞄了一眼心虚的铃兰,继续问元邈:“听闻贤婿精通毒理,可否能回家为铃兰解开这毒。”
“制毒?”元邈更觉这话古怪,当着众人的面捉起铃兰的手腕。
她除了心脏跳得极快以外,似乎并无病症,但他似乎也明白过来,墨琴是在诈他。
抬头瞧见墨琴泠然一笑,看着铃兰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而铃兰开口道:“没有什么七步断肠散,是前些日盼汝的止泻药。”
墨琴听完铃兰的解释,却也没有深究她的谎言,只道:“既然身体无大碍,你还不快些歇息吧。”
他说完这话,转身便要回到赵憺忘所在的屋宇。
官兵拔刀阻拦,“赵憺忘是官府缉拿的重犯,你在楼下等着,别上去添乱了。”
墨琴稍微一侧身,躲开了比在身前的刀,迅捷夺过官兵手中的刀柄,弯起手肘,将官兵击昏在地。
其他官兵闻势围拢上前,元邈却拦下官兵,与墨琴道:“想不到义父与楼上的赵憺忘竟是一伙的。”
“受人之托而已。”墨琴答,“可真是麻烦。”
元邈顿了顿,朝上面一瞧,二楼的窗户打开,窗后站着一名官兵,于是笑道:“义父这次要希望落空了,赵憺忘已经压往了大牢。”
墨琴吃了瘪却也没有继续为难两人,转身便上了隔壁楼的楼梯,而元邈送铃兰回家,等之后他便要会州府继续公务。
在回去的路上,铃兰把手中紧握那幅风景画交给元邈,说道:“这画是我从赵憺忘那里寻得的。”
元邈打开卷轴,仔细一瞧侧边标注的日期,正是失窃案发生当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