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门可罗雀的如意客栈,最近几天却摇身一变,成了进门都要排上几个时辰队的抢手存在。
不为别的原因,只是白海宗弟子把客栈整栋包下,简单布置一下后当作了报名接待处。
客栈后院清出来一大块空白场地,一张木桌和一个椭圆形的石盆,再加上门口飘扬的红色旗帜,就组成了宋言止和谢舒白的临时工作地点。
宗门需要招收大量有资质的弟子,效率起见,承担招生工作的弟子被分为两人一组,派分到了各个城镇中。
不止白海宗一个宗门缺人,招收弟子成了十大宗门最近顶顶要紧的事情,谁的动作快,谁就可以在这场抢人大战中获得先机。
寻常招生,既要看根骨也要看人品,还要考验人的心性,不历经九九八十一关轻易迈不进宗门大门,一场招生下来,不光前来参选的人觉得累到被扒掉一层皮,就连参与工作的弟子也叫苦不堪。
十大宗门哪里是能轻易进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在短时间内招收到最多的弟子,白海宗将流程彻底简化,只要根骨合适,先把人带进宗门再说!
椭圆形石盆就是用来测试根骨的法器。
报名的人只需要站在上方,不到片刻时间就能得到结果,头顶上方浮现出红色大字即为入选。
人的根骨被分为一到五等,一等根骨生来就是练气期,只要勤加修炼,最次也能到大乘境界,而五等则是勉强能引气入体的程度,如果什么字都没有显现的话,意味着你与修道无缘。
至于天生仙骨,站到法器上的一瞬间就会在头顶上炸出一朵烟花。
宋言止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有点无聊。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天生仙骨的人,没想着能在这种地方碰到,但好歹来个二等根骨的啊,还能有新弟子和他打打架。
可在这呆了一天,最好的才是四等根骨。
排队的人自门口站至陵阳门外的护城河岸边,客栈内不时有惊呼声传来。
有为自己入选而感到高兴的,也有不相信自己没有修仙之才,想要和人据理力争的,这种通常在刚说完一句话后就会被谢舒白往身上拍上一道后退符和静言符。
然后不受控地安静倒退,小跑出门外。
“让让让让,麻烦让让!”人群中倏地传来一道男声,“朋友打个商量,我着急回去给我不能下床的母亲做饭,能不能让我先来测一下?”
谢舒白凤目上挑,抬头瞥了说话之人一眼,在他一路讨好冲到桌前后淡淡道了句,“严禁插队。”
这种瞎编理由的,就算是进了宗门,日后估计也会成为被扫地出门的败类,没有测试根骨的必要了。
谢舒白没再给那人眼光,直接一道符把人拍出门外。
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最讲规矩的谢舒白。
宋言止不忍听那人的鬼哭狼嚎,抬手捂住了耳朵。
天天将不讲规矩不成方圆挂在嘴边的人,眼睛里可揉不得半点沙子。
“你们这有这么多人。”
沉稳敦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袍男子从排队人群中挤了进来,他的右手腕上缠着一根粗麻绳,而麻绳末尾则系在一个神情恍惚的男修腰上。
男子语气温柔,递给男修一块肉饼,“走了一晚上路了,吃点东西。”
“有......有鬼......”男修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对黑袍男子警告道:“你......你被鬼上身了!快去找个道士驱驱邪!”
“柳南池!”
宋言止看到男修这副样子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怒道:“你别再折磨人了!”
“不是南池,是我。”黑袍男子觉得有些热,便将袖子向上挽了挽,露出精壮的胳膊,“北空。”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个身体。”宋言止手指向麻绳,“快快,先给人解开,不然人以为我们白海宗是什么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的不良宗门!”
柳南池这人瑕眦必报,最介意别人把他当成鬼魂或者疯子看待,一旦被他听到类似言论,定会缠到那人肯道歉为止。
柳北空倒是性格沉稳,但他的人生宗旨只有一条,那就是只要柳南池开心就好,在这种事情上,他一向惯着自家弟弟,任由他为所欲为。
男修八成是触了柳南池的逆鳞还想逃跑,所以才被捆了起来。
“你们那边已经结束了?”谢舒白抬眼看向男子,“这么快。”
男修倔强了一整晚终于回过了神,在宋言止的点拨下连忙道了声歉。
“我们那人少。”柳北空闻言将人放开,维持起了队伍秩序,“南池说无聊,所以一结束我们就过来了。”
“哦。”谢舒白应了一声后便兴趣缺缺,低头看起了已通过人员名单。
如果不是因为浊垢导致修士人数锐减,今年也不会广收弟子,再找不到应对浊垢的办法,白海宗都快要没人了。
就连渡劫境界的长老,都因为浊垢的缘故倒退到了分神境界,千年修为在瞬间化作泡影。
谢舒白绑在腰间的石钟倏然间发出尖锐叫声,她抬手摁在上面,待声音停止后起身向屋内走去,“到午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