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碍了吧?”
“并无。”
陶栀隐隐约约听到些许动静,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只能听到身边站着的男子发出一声惊呼:“她醒了。”
太医呵呵一笑:“既然姑娘已醒,这几日便好生静养着,莫要伤了身子。老身也不在此多做停留,告辞。”
陶栀听出了是霍去病的声音,挣扎着就要坐起身,被霍去病一把摁住。
“你大病初愈,还是躺着为妙。”
陶栀虚弱地笑了笑:“只是个小感冒罢了,不足挂齿。”
霍去病沉默地盯着她看,轻启齿唇:“你足足昏迷不醒了两日。”
“两日啊……”陶栀若有所思,望着头顶的青丝薄纱发呆,“不要紧……”
她还是坚持撑起身子,靠在一旁的床角上,抬眼打量着房内的布局:“咱们这是在……”
“赵府。”霍去病言简意赅,“赵士程知道咱们没有杀心,加之还有唐婉的求情,他身为皇室之人,马上给咱们安排了上好的药材和房间。”
陶栀点点头,欲要说话,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胀得通红,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将身体里的血咳出来。
霍去病倒了杯水递给她,正要说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
“阿栀!”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唐婉脸色苍白,快步上前跑到床榻前:“阿栀,现如今你身体怎样了?好些了吗?”
“好些了,身体抱恙,烦劳大家操心了。”陶栀轻轻放下杯子,清清嗓子,扬了扬嘴角。
唐婉舒了口气,眉眼间的担忧渐渐消散,侧过身吩咐着侍女:“百春,去将我房里赵公子留下的其余药材拿来给阿栀服用,那药补气活血,最适大病初愈之人服下。”
百春“是”了一声,转身离开。
唐婉见屋内除他三人外再无别人,终于长叹一声,眼眶湿润:“阿栀,这侍女是赵士程派来监视我的,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我知他爱我不浅,可此番所作所为却伤了我的心。”
霍去病冷眼旁观,终于忍不住道:“他是担忧你再次逃跑,既然第一次差点成功,那便会有第二次。”
陶栀静静地盯着唐婉看,想着那晚的情形。
那晚她悄悄从后屋窗户潜入房中,耐心听完了赵唐二人的对话,恰巧那时霍去病已经杀到此处,赵士程匆忙离开,她一把将唐婉拽到床帘后,简明扼要地交代了此事他们的处境,随后郑重其事地问道:“你确定要逃跑?”
唐婉回答十分干脆:“嗯。”
为了凤头钗,陶栀咬咬牙,只好带着她原路返回跑了出去。
那时的她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回过头来细思,只能说历史不亏是历史,兜兜转转,还是会走回原来的道路。
倘若那晚成功逃跑了,霍去病也完美脱身,他们带着唐婉逃到他乡,拿到了凤头钗,只留下她一人,她会不会过上普通的生活,不再被情爱所纠缠?
知道此人的结局,陶栀看她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柔情,轻声道:“或许就是命中注定,你与他之间,有着剪不断的缘分。放下,也许才是你真正的归途。”
唐婉也不是痴傻之人,知道赵士程的一片良苦用心,只是因封建道德伦理使男女之间无法越过那道心中的沟壑,她有着对陆游的爱,使她无法真正放下心中的芥蒂去爱另一个人。
没有人能开导她,也没有人能懂得她。陶栀深知她心中的矛盾,点到为止,之后便一声不吭,静静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唐婉垂眸,沉默许久,不再开口。
他二人也耐心地陪着她,等了许久。
“夜深了,我就不打扰阿栀休息了。”唐婉吸吸鼻子,良久后才挪动步子,遥遥望到百春端着药品的身影,“百春将药送来了,阿栀一定要按时服下,我便不再过多闲聊了,二位早些休息。”
霍去病微微抬额:“唐姑娘慢走。”
百春踏入屋子,将手中的药品端端正正地放在木桌上,随后跟着唐婉一起离开此处。
夜色朦胧中,唐婉的身影显得那样单薄,微风一吹,便扬起了薄薄轻纱。
“也是个命苦之人。”陶栀轻叹一声。
“凤头钗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霍去病靠在床梁上,斜睨看着她。
“这是咱们第一次穿越,没经验很正常,不要急于求成。”陶栀闭上眼睛,“我已经做好了久留的准备,这凤头钗对于唐婉来说是心中的一道坎,除非是死了心,否则恐怕……”
霍去病冷不丁发出笑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嘲意:“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你昏迷这两日陆家已经开始在城内大街小巷里宣告陆游新婚之事,想必这几日,他们会请唐婉亲自参加。”
……
窗外寒风乍起,冷冽的风中满是犹如野兽般的狂吼,又仿佛是千军万马路过,颇有踏平之意。
仿佛在诉说一个女子悲痛的一生,被情所缠的一生。
陶栀望向窗外萧瑟的风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