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栀一愣,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
来者是一位男子,容貌、神情都格外熟悉,宛若一位故人,似是从哪里见过,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男子面带微笑,挑眉看向二人:“竟在此处会遇到二位,真巧啊,也省得二位跑去长安了。”
一旁醉醺醺的霍去病眯起双眼,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摄图?”
霍去病的发言给了陶栀很大的启发,她瞬间明白自己这份感觉来源于何处,此人酷似摄图,加之他刚才的言论,怕是就是宇文箐让他们寻找的雍虞闾了。
男子闻言,原本满是笑意的眉眼瞬间沉下来,他轻声叹气:“我着实没有想到,阿父会忽然身患重病,一命呜呼。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我很惭愧。”
陶栀盯着他的眉眼,确实很像,但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她站起身,与他平视,从容不迫地问道:“不知有何物能证明你的身份?”
男子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样式上面的确是有着突厥独有的雕刻之技,也清清楚楚地写着阿史那·雍虞闾。陶栀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确认并非伪造,他才收回令牌:“这下能佐证我的身份了吧。”
周围吃饭的人不多,大厅里有些空旷,原本压低的声音也有些徒劳无功,陶栀站起身,喝掉霍去病杯中剩下的酒,抬手指向二楼:“到那里说吧。”
雍虞闾笑意盈盈:“好。”
霍去病瞪大双眼盯着陶栀看,似乎有些怨恨她把剩下的酒喝了。陶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道:“走,上楼。”
霍去病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拿起身旁的剑一同上了二楼。
这家客栈的二楼是客房,入店时二人便订下了两间房,只是他们还没有上楼瞧过。此时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大的木床,一个桌案,其上放着笔墨纸砚,旁边是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两杯茶摆在上面。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闷雷声,一瞬间照亮了屋内的所有陈设,随即又黑暗下去。
陶栀走在最前面,见状忽然就没了胆子进去点灯,一旁的霍去病看了一眼陶栀,越过雍虞闾直直走到油灯前,点燃了油灯,屋中重新恢复光明。
陶栀尴尬地笑了笑,霍去病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轻蔑。
“请进。”陶栀不理会霍去病,转身看向仍然站在门边的雍虞闾,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还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雍虞闾仍然面带微笑,轻轻坐到椅子上,微微抿了口茶:“不知你们中原人对平辈之间是如何称呼的?”
陶栀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我名为陶栀,平辈亲近之人便会唤我阿栀。”
“好,那你便唤我阿闾如何?”雍虞闾用一双带笑的丹凤眼紧紧盯着陶栀的脸,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似是有一丝别样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蔓延。
雍虞闾长得不丑,甚至因带有突厥人的基因,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玉树临风的气息。
陶栀被他盯得有些心慌:“……殿下,这未免有些不妥……”
陶栀话音刚落,一旁的霍去病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脸色有些不爽地盯着雍虞闾,冷声道:“殿下,我们初次见面,这么称呼未免也太过对您不敬了些吧。”
雍虞闾轻笑一声:“当前四下无人,又何必在意区区称呼呢?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却相见恨晚,熟络一下彼此间的关系,怎么,这位侍卫有异议?”
霍去病脸色极差,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是陛下多虑了,在下并无异议。”
“这便好,”雍虞闾抬起那双单凤眼,斜斜地看着陶栀,向她伸手问道,“公主让你二人交给我的信在何处?”
陶栀闻言连忙从包裹中掏出那封珍藏起来的信:“在这里,我们并未打开,殿下可以放心地亲自查阅。”
雍虞闾接过信,拆开外面的信封便认真地读了起来。
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彼此之间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呼啸的北风,再无他音。灯火摇曳,倒映在一旁的屏风上,陶栀紧紧盯着他手中的信,有些拘谨地坐着。
霍去病则斜着头,半眯着双眼,一只手撑着脑袋,尽显慵懒之意。
半响过去,雍虞闾收起信来,面色有些沉重。他轻咳一声,忽然起身:“信上的内容我已知晓,我会快马加鞭地回到突厥,劳烦你们送信了。”
“我有疑问。”霍去病也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雍虞闾看,“不知陛下如何知晓我二人会来送信,且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我们?”
陶栀赞同地点点头。
雍虞闾欠身,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此事我不好言说,不如二位猜猜看。”
见他不愿意说,霍去病也没再咄咄逼人地询问,收回淡漠的目光,继而又重新坐下。
雍虞闾走到门口,面不改色道:“既然如此,那二位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便先告辞了。”
陶栀有些许诧异:“陛下现在就要上路?”
“窗外天气阴沉,狂风骤起,想必是要下雨的节奏,此时就算想走也力不从心啊。”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订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