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呢?
如果杨劲生变成了那种东西,她该怎么做......
一行人将此地地毯式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此地正处于别野镇跟临水镇两镇的交界处,山林野地居多。
黄瑛沿着一处上坡走,将内心反复升起的焦灼感压下去,终于在情绪爆发前,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几点血迹。
那血迹滴滴点点,指向山坡某处。
黄瑛二话没说跟着血迹走。
这地方让人有些眼熟,黄瑛走了几步还不敢确定,到了后院墙处,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山匪的那处院子。
回忆涌上心头。那天男人朝她笑的模样让她也想起了船上男人为她擦脸时的笑容。
她当时就应该发现的。
这家伙......居然就这样丢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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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劲生将自己关在一处房间里。
男子上臂接近后肩处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抓了一道痕迹。
方才黄瑛一时分心朝船上看去时,并未注意到有只落单的丧尸正朝她悄然靠近。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差点就没有注意到这点,差点就让丧尸伤害了。
察觉到不对时,他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女人,然后飞快结果了它。
伤口正朝外淌着血液,那处伤痕周围的皮肤已经溃烂,渐渐变成腐色。
衣物半褪下,皮肤上突出的筋脉都成了纯黑色,似有生命般鼓动。
夜里他半路脱了外衣,用来压制那处伤口,未防渗出血来留下了痕迹。
他不敢走慢了,摸黑走走停停,越走越觉得自己像一朵云一般,要飘走了。
过了一会儿,失重感不见,脚下却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
他觉得地在发烫,烫得他不想走路了。
这么想着,双腿没了力气,人就这样直直砸在了山坡间。
好累啊。
他抬手,看见自己的手从指尖开始慢慢变黑。
不行,要站起来。
不能让瑛娘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数三个数就起来,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无暇去擦,在心中默数了三声,撑起身子来,跌跌撞撞朝坡上走去。
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炼狱,他摇摇晃晃,走到最后,几乎是跪着前行。
再有意识时,他踉跄走到了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在意识消失之前,他将房间从里堵上,用东西将自己的手脚绑了起来,最后撕下一截布料塞进嘴里。
做完这些,他歪倒在了桌脚边。
意识被黑暗的空间侵蚀,有水声响起,水流将他包裹,向一个又深又远的地方推去。
越接近那个地方,耳边的嘈杂声就越多,哭的,喊的,破口大骂的,嘶吼尖叫的。
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她们的神情和姿态——发狂的,疯癫的,躁郁不堪的。
加入我们吧。
快过来。
再快点,快点。
别抵抗了,来呀。
各色各样的声音,一会儿是小孩一会儿是老人,一会儿又是妩媚的女声。
仔细听,还有个熟悉的声音,但很快又被其他声音包裹,再也捕捉不到。
她们都在朝他伸出手,邀请他迈入那个地方。
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似在耳后响起,他动了动身子,抬起手来。
自己的身体恢复了。
从耳侧钻出个女人,像蛇一样扭到他胸前,正对他,握上他的手。
跟我走吧。她说。
是瑛娘。
眼前的黑暗退散,女人站在一片桃林间。
落英缤纷间,他反握住她的手。
她一身红衣,整个人湿漉漉的,眼睛又黑又亮,连整个瞳孔都是黑的。
生生,走呀。
杨劲生向下看去,手里握着的那只手也是黑的。
黄瑛用手挑起男人的下巴,嗔笑一声。
看哪里呢,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她说着,松开他,红衣飘飘然飞走。
杨劲生着了急,提步追去。
耳边依旧有各种嘈杂声,惹得他无法专心去追他心爱之人。
瑛娘,不要丢下我。
瑛娘,等等我。
就快要追到了,手离红衣就只差那么一点,女人一下子又不见了。
他心漏了一拍,环顾四周,大喊。
——瑛娘,瑛娘,求求你别丢下我。
手上突然出现一截桃树枝。
黄瑛在天上吟吟一笑,手指朝他手上的东西一点。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杨劲生看着桃树枝,耳边还有吵人的声音在叫。
那些东西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让他过去。
她们是谁?为什么喊他?要过去哪?
他只想跟瑛娘走。
好烦。
他拿起桃树枝,毫不留情捅进自己的耳朵。
两道血线从耳朵处流出,没了那些烦人的叫喊声,他一下子就追上了瑛娘。
瑛娘从天上坠下来,到他面前。
红唇轻启,女人温柔如水,她说,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