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湿漉漉的,还挂着水珠。
她惊喜地打量眼前的男子,男子已恢复正常,并不似方才所看见的那样。
黄瑛绕着人转了一圈,发现晕着血迹的地方,抓痕已经已有愈合的趋势。
这回黄瑛真的无比庆幸,杨劲生是男主了。
主角总是有化险为夷的光环在身上,她差点就忘了。
可化险为夷是一回事,受了这一番罪又是一回事,她心疼扫一眼男人身上的血迹,随后又立马警觉起来,环顾周围:“生生,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女人折腾了一晚上,脸色苍白,身上有伤不说,为了找他,连小径都钻过去非要看清楚,此刻看上去也不比他好到哪去。
唯独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还盛了满满一个他。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弃过他。
她不仅找到了自己,还宁愿让自己被他咬上。
杨劲生再也忍不住心中翻腾的情意,将人猛地搂进怀里。
黄瑛也回抱他,埋进他的胸前,手还怕碰着他的伤口,眼里充满疼惜。
但还有力气开玩笑:“抱这么紧干嘛,难不成你丢下我,又后悔了?”
男子嗯一声:“瑛娘,我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他说着,女人轻轻吻上了他的喉结,让他的认错在半途就没了下文。
女人越吻越上,从喉结吻到下巴,就要吻上他的唇。
“瑛娘,不要。”
“不要什么?”黄瑛停下了动作,抬眸看他。
他松开女人,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满脑子还是方才那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方才已经失去了人性,咬死了一只老鼠。
那副模样,她都看见了。即使她不嫌弃他,他自己也厌恶自己。
他叹了口气,低头想跟她说清楚,对上一双疑惑的眸子。
“一人一个,错过可就没有了。”
女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个包子,还带着余温,她嘴里叼着一个,又往他脸前递了一个。
杨劲生怔了怔,顺从接过,咬了一口。
北方船家做的包子比南方的要大上一些,厚实一些。黄瑛一手举着包子小口小口咬着,一手牵着男人,二人并肩朝外走去。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杨劲生也学黄瑛的样子吃,一边吃一边偷看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这个娘子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全部的记忆。
他的父亲倒下时,他曾求神拜佛,求那些神佛大发慈悲救救他,救他父子二人出这苦海。
神佛不应。
他被人欺辱,被人抢东西被人丢进水里被人踩在脚下殴打,他求那些有法术的一方妖魔帮帮他,只要帮帮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妖魔不睬。
既然神佛妖魔都无能,那他可求的只有他自己。
活到今日,他将能抗的都抗过来了。
而他方才,差点就要酿下了罪过,亲手将这世上无二的娘子毁掉了。
他方才,差点就失去了自己。
但眼前这个娘子有一种比任何神佛妖魔都厉害的能力,能让这个叫杨劲生的人轻易找回自己。
看见他那副样子,她不仅不躲,甚至愿意就这样被他咬上。
也是那一刻,他找回了自己。
他是杨劲生,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他都是杨劲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在被人爱着,被人担心着,他们彼此爱着对方。
两人不紧不慢自山坡而下,山坡下众人还在找人。
黄瑛来时带了件外袍,确认杨劲生的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这才牵着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杨禅看见两人,松了口气,朝二人迎去:“人可算是找到了!找了这么久要是再没找到,我真怕你要——”
她说的时候,打量一眼二人,发现男人脖颈处有惹人遐想的暧昧红痕,再看一眼女子满脸餍足的表情,顿时收住了嘴。
“你你你、你们,”杨禅看哪里都不是,想作为前辈说些什么,转念想了想,又噎了回去,嘟囔一句,“年轻人真的是,注意场合!”
杨郎君是将军的孩子,也到了年纪,这种事情都是水到渠成,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家郎君长这般好看,怎么叫我注意场合?”
黄瑛耳尖,一脸气定神闲回了她这么句话,杨禅差点没摔着,赶紧转身,连连粗声将手下招呼走:“走了走了,人找到了,把她们都叫回来,咱们上船了!”
黄瑛也不打算解释,毕竟她的目的达到了。
黄瑛脱离大部队消失了这么久去找人,总该是做了点什么,这件事就算悄无声息掀过去了。
杨劲生面上发烫,虽早知道黄瑛的用意,但此刻心中是又甜又愁。
方才瑛娘在发现自己的伤势愈合和自己恢复正常后,居然一丝惊诧都没有。那眼神看上去反而有种理所应当,恍然大悟的意味。
想起之前和人们口中大相径庭的“黄瑛”,杨劲生平生一种慌乱感。
他能确认瑛娘不是之前的瑛娘,那瑛娘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