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抬脚要踹,看到父亲叶晟正在用眼神警告他,只好收回脚,说道:
“我叶寒今日休妻,还烦请各位也做个见证。华氏貌若无盐,无才无德,无端忌妒,已不配为我妻室。”
华氏掏出袖中的和离书,仆人双手取来交给叶晟,叶晟看后交给了族老传阅。
“我华采娴育有一儿一女,恪守本身,孝敬公婆,从不与人口舌相争,也无偷盗,身无恶疾,至于叶寒说的忌妒,我清白人家的女子,为何要忌妒娼妓?”华氏字字铿锵,“我既没犯七出之条,何谈休妻?”
叶寒指着华氏,嘴里只说:“你!你!……”
这时门外又来几人,族老们纷纷转头看去,是华氏的父母和兄嫂匆匆赶来。
华氏看到许久不见的父母,已是花白了头发,瞬间泪如泉涌,身上失去了气力,哭倒在地,华氏阿娘王氏抱着女儿安慰,就如同哄着儿时的她。
嫂子也在一旁帮她抚背。
华氏的父亲看着抱作一团的几人,悲从中来,眼中已是泪光点点,他一直疼爱幺女采娴,小的时候捧在手心的长大的女儿,如今发髻凌乱,脸上还有红红的指印。
原来圆润白皙的一张脸,已是瘦得脱相,他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叶晟上前拱手一礼:“亲家,今日将你们从房山接来,是为了华氏和次子和离之事,错在叶寒,我和淑楠也有责任,我们代叶寒向你们赔罪,是我们教子无方,让华氏受了委屈。”
华氏的父亲见叶晟语气真诚,态度谦和,也不知要怎么回答,只得低头叹息。
“阿娘,我要和离,我要和离……”华氏抱着王氏痛哭,她的嫂子站起来,对着叶寒说道:“我家小姑出嫁之前,最爱说笑,无忧无愁,这才几年光景,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要休妻?”
叶寒不想与她多言,转过脸去。
华氏的嫂子对着族老说道:“这些年,叶寒作为女婿从没将我公婆放在眼里,更没有叫过一声岳父岳母,但是我公婆对他如何?”
“他去过家里两回,二老都是倾尽所有,生怕怠慢,不就是希望叶寒善待我家小姑吗?各位长辈也看到了,他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小姑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族老们都低声议论,叶晟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和离吧!”华氏的哥哥说道,“你赶紧签了这和离书,我们要带妹妹归家,再也不受你这鸟气!”
“你若再敢说出休妻的话,我现在就将你除族!”叶晟盯着叶寒威胁道。
叶寒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叶晟,额头上的血滴落在地面上,他喃喃说道:“父亲,你……你居然帮着外人?”
叶晟转头不再看他。
“你们!你们!”叶寒手指着华氏的父母,又指向华氏的兄嫂,转过脸又扫视在场的族老,“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为我说话?我不过是养了外室,这是什么天地不容的大罪吗?啊?”
叶寒嘶喊着,面目扭曲。
有位叶姓族老想要帮叶寒说句话,但是察觉到叶晟的态度,也不敢贸然开口。
“一切皆有因果,万事皆有定数。你还是从自身找找原因吧,不要觉得是别人处处对不住你,成心为难你。”太夫人缓缓开口。
叶寒大笑出声,直笑得弯下了腰:“好,是我的报应,不就是和离书吗?我签就是了!”
一切办妥,叶晟安排好了马车,将族老送了回去。
王氏给华氏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将她的衣襟整好,说道:“阿娴,没事,有阿娘在,阿娘带你回家。”华氏含泪点头。
华氏向叶晟和太夫人拜别,和母亲、大嫂一起出了大厅。
谢氏和沈氏站在厅外的院子里许久,见华氏出来连忙上前,拉住华氏的手。
“采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回去置田产,买院子,重新开始。”谢氏将一沓银票塞进华氏手里。
“姐姐,咱们妯娌一场,虽说相处的时日不长,但是我依然支持你,恭喜你脱离苦海,这些是我送给你。”沈氏将一沓银票和地契也塞到华氏手里,然后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想再醮,我可以帮你留意合适的男子。”
叶思嘉气鼓鼓地看着华氏,叶致书被竹心牵着,他舔着手里的饴糖,丝毫不在意他的阿娘就要走了。
叶柔嘉拉了一下叶和嘉的衣袖,叶和嘉会意,走到华氏身边,小声说道:“母亲,这是长姐和我给您的。”
她将五百两银票也放在华氏手中。
华氏的嫂子看见这个场景,低声和丈夫说道:“这叶家上上下下都有情有义,除了叶寒。”
她又看到在那生闷气的叶思嘉,还有专心吃糖的叶致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添上一句:“还有他的崽儿。”
华氏将手里的东西一一归还,挨个致谢,最后摸着叶和嘉的头,愧疚地说:“阿和,好孩子!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对你不冷不淡,现在你还来雪中送炭,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你唤我一声母亲,我诚心诚意地祝愿你,余生平安喜乐,诸事顺遂。”华氏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裹起来的布包,放在了叶和嘉的手里。
华氏的泪滴在叶和嘉的手心,叶和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