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这是蔡家查抄的清单。正房一所共二十六间,东房一所十八间,西房一所十二间,东西侧房共十二间,杂房二十余间。”
“宋砚三方,端砚二十方,玉马一匹,珊瑚树一株,东珠十四颗,珍珠手串、红宝石……”
刑部侍郎陈邦安读着单子上的内容。
“赤金元宝、白银元宝、金饼、金沙、白银加起来估计一共值多少万两?”吴霖问道。
“估银十万余两。”陈邦安答道。
大荣朝五品官一年的俸禄不过两千多两银子,不吃不喝五十年才能积累十万两银子。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奇珍异宝、古董字画……
“尚书大人,您看这本账簿,这些字像是新添上去的,墨迹很新。”旁边一个查看账簿的吏员说道。
吴霖接过账簿仔细查看,翻了几页,对吏员说道:“将这些记录下来,整理到一起再重新核对。”
乾清宫
皇帝正在看手中的账簿。
“这事办得不错。”皇帝将账簿丢在案上。
吴霖躬身一礼,说道:“圣上,蔡理有大笔的银子来源不明,臣仍在追查……”
皇帝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这些银子正好解了户部的燃眉之急,卫卿天天在朕这里哭穷。”
见皇帝转了话题,吴霖只能压下未尽之言。
“吴霖,你做刑部尚书已有十年了吧?”皇帝示意孟方将账簿递给他。
吴霖躬身答是。
“好好干,朕很欣赏你!”
突如其来的赞扬让吴霖有些怔楞,他跪下磕头:
“臣定当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圣上隆恩。”
出了宫的吴霖坐在马车里,紧锁眉头,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皇帝说的话。
“......
尚书大人,那些凭空多出来的金银器物,我都记录在这本册子上,只要顺着这些往下查,肯定能摸到大鱼!”陈邦安给刚刚坐定的吴霖倒了一杯茶。
吴霖将册子接过来,放在了桌案上。
陈邦安暗中奇怪,刚要开口询问,就听他沉声说道:“这些先放一放!”
陈邦安面露诧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蔡理的案子查到这里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吴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蔡家自尽的女眷怎么处置?”陈邦安压下心中的波澜问道。
吴霖说道:“买几口薄棺葬了吧,皇帝是仁厚之君,不会为难这些女眷。”
过了几日旨意下来,果真如蔡理所说,他被处以绞刑,死在了狱中,儿子蔡嵇被流放,蔡府女眷发卖为奴,万幸没有被充入教坊司。
树倒猢狲散,蔡府落难,亲友族人恨不得立即撇清关系,生怕牵涉到自家头上。
小娥因为既不是奴婢,也不是姨娘,刑部核实后她被放了出来。
当初被蔡嵇带进蔡府的时候,她做梦都想成为姨娘,却被蔡嵇的母亲万氏和正妻乔氏百般阻拦,小娥苦笑造化弄人,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两位。
小娥怀里贴身揣着几张银票,都是蔡嵇平时偷偷塞给她的。这个男人一事无成,不堪大任,对她的疼爱却是实实在在的。
小娥使了银子打听到蔡嵇的消息,又拿出一大半的积蓄打点押送他的官差,哀求他们在流放途中对他多多善待。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蔡嵇看着小娥,干裂的嘴唇翕翕,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蔡家死的死,卖的卖,最后只剩下小娥拼尽全力护着他。
官差拿了银子,转过身让小娥和蔡嵇告别。
“你将傍身的银子都花完了,以后......
拿什么生活?”蔡嵇流着泪轻声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我?小娥泪如雨下,“你一定要撑住,只要留住一条性命,将眼下的难关撑过去。”
“我阿爹阿娘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蔡嵇仰头看天,他父亲从前对他疾言厉色,恨铁不成钢,他总觉得烦,认为父亲就是看不起他。
现在父亲不在了,才知道自己多么让他失望……
小娥见他生无可恋,也不嫌弃他身上污秽不堪,抱着他哭道:“老爷和夫人都死了,是你撑起来的时候了,若是遇到皇帝大赦,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你想想,蔡家还有你妹妹,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家为奴为婢,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有能力让她脱离苦海。”
提到蔡卿婷,蔡嵇眼中才慢慢有了亮光,他用戴着镣铐的手,捂着脸痛哭出声。
后面的官差催促,小娥只能放开手,和蔡嵇告别。
其实小娥只是想唤起蔡嵇的求生念头,至于蔡卿婷现在处境如何,她毫不关心,当初乔氏对她非打即骂,也有她和蔡卿妍的挑拨。
蔡卿婷在监牢中被几个庶妹抓花了脸,破了相。
人牙子以低价买了,以为好好养养,等她伤口好了,再提价卖出去。谁知道砸手里了,伤口太深,养在家里个把月,蔡卿婷的面目依旧狰狞可怖。
这个女孩子不肯吃饭也不说话,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人牙子受不了,这样下去非死在她家里不可,决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