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天刚蒙蒙由黑转灰,林奶奶养的公鸡就尽职尽责的打鸣,催促着早起的人们开始忙碌的一天。
去年陈婉珍正式退休之后,接送孩子的事就全权交到了她的手里,方云和张招弟也不用请假接孩子放学。
她披着外套起身,将窗户开了一条细缝,一股凉风就急不可耐的钻进屋子里,冻的她打了个冷激灵,连忙把窗关好。
时针转到七点的时候,陈婉珍上楼喊殷怜儿起床,经过客卫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呕吐的声音,她神色有些担忧的敲了敲门:“阿云?”
方云声音虚弱的应了声,陈婉珍追问了几句,她又祭出低血压,催促道:“我没事,你叫囡囡起来吧,囡囡要迟到了。”
陈婉珍犹豫了下,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走过去喊殷怜儿起床:“快入冬了,这天冷着呢,我把衣服都给你捂被子里,快换上。”
饭桌之上。
乔引濂打着哈欠,大口的吃面,殷怜儿下来的迟了些,陈婉珍盯着时间,用保温桶盛了豆浆,又装了鸡蛋饼,火急火燎的催:“囡囡今天晚了点,早餐上到车上吃,我去取车,哥哥你动作快一点。”
她刚把饭盒塞到殷怜儿手里,就看到方云扶着扶手从楼梯上走下来,面色苍白,略显孱弱,她又忙不迭的关心了一句:“要不今天别上班了?你最近这老吐,请个假,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胃吧。”
方云摇摇头:“没事,就是最近熬夜,血压低。”
她见陈婉珍还有话要说,直接帮着殷怜儿把书包背到肩膀上,乔引濂也吃好了面,从沙发上背起书包走到陈婉珍身旁。
陈婉珍见状,不好耽误他们上学,只好交代几句,就脚步匆匆的走出去。
她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方云直到看不见那一高两低的身影,才慢慢的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她的额头上满满的细汗,眼帘之下,一片灰暗。
......
陈婉珍当然没信方云那低血压的借口,晚上饭桌上又提起检查的事,方云总拿单位体检敷衍过去,她的态度让方振都有些觉得不合宜,苦口婆心的劝说:“讳疾忌医可不好,你这体检是八月做的,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这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也不能拿体检结果做依据啊!”
方云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张招弟见气氛凝滞,她连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去医院查一下,病了早点治,没病就当花钱买个安心。叔叔阿姨也是关心你,你别板着个脸,囡囡和哥哥都学着呢,你做妈的这样可不好,以后囡囡也闹着不去医院怎么办?是不是啊,囡囡?”
殷怜儿面色严肃的点头,跟着劝说:“妈妈,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
方云把筷子‘啪’的一下压在桌上,语气有点冲:“我都说了没事了,你们是巴不得我生病还是怎么说?”她拉起椅子,“不吃了。”
她突如其来的脾气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方云的脾气一向很好,但是这两年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如果不是她的年纪对不上,陈婉珍真的会怀疑她得了更年期。但她没有哪一回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婉珍气的捂心口,眼角泛泪,赌气的说:“我这是为了谁啊!我还成坏人了!我不管她了,我,哎哟,气死我了...”
张招弟连忙的给她端茶倒水,方振也忙不迭的安慰她。
殷怜儿和乔引濂对视了一眼,悄悄的离开饭桌,沿着楼梯上楼。
方云的房门没关拢,半开半掩,从敞开的地方能看到她正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妈妈?”殷怜儿怯怯的喊她。
方云回过头,扶着桌上的手下意识的把她正在看的相册合上。
她笑了笑,面无血色,唇色发白:“怎么不吃饭?”
殷怜儿抿着唇,乔引濂替她说道:“干妈,你没事吧?”
方云失笑,像是刚才的冲突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眉眼温柔,语气也很柔和:“没事,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吃了点东西,这会不饿,你们快下楼吃饭吧。”
殷怜儿和乔引濂将信将疑,架不住方云的催促,只好一步三回头的下楼。
饭厅里。
陈婉珍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看到他们下来,还能平静的问一句:“她不下来吃饭?”
殷怜儿把方云的回答复述了一遍,陈婉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连着几天,家里饭桌上都很压抑,就连平时喜欢耍宝的乔引濂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食不言寝不语。
小心翼翼的生活过了几天之后,陈婉珍和往常一样,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然后回家打扫屋子,顺便检查一下两个孩子昨晚的课外作业,卡着点进厨房准备午餐。
这一天看似和平常的每一天都没有不一样的地方,直到陈婉珍接到了方云单位的电话:“喂?是方云的家人吗?她在单位昏迷了,现在正在救护车上,我们马上要到中心医院了......”
锅铲从她手中脱落。
陈婉珍身子颤抖的晃了一下,略显混浊的双眸瞪的大大的。
......
殷怜儿和乔引濂坐到车上后,乔引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