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是林芷惟。
她妈妈载着她来到了运动会现场。
林芷惟一抬头看到了我,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已经躲不掉她的眼神,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阿姨好。”
林芷惟的妈妈看了看我,
露出一副似曾相识的表情,
“是你啊。”
我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送芷惟到操场吧。”
我还是点点头。
林芷惟有些害羞,
催促着地说,
“妈妈,你快去上班吧,
不用管我了。”
说完,林芷惟慢慢移动步子离开。
我赶忙追上去,
又不敢靠太近,
只好伸长手臂,
把伞撑在她头顶,
保持着距离。
我也不敢回头看她的妈妈,
只能低着头,
踩着她走过的脚印,
盯着她脚边的积水。
估摸着已经离开了视线范围,
林芷惟忽然停下脚步,
蹲在地上,
摸着自己的脚踝。
我也蹲在她旁边,
“还疼吗?”
林芷惟不回答我,
试图再次站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
你的伤还没好啊。”
她站了起来,
没有看我,轻轻地说,
“我不疼,真的不疼。
这也算疼的话,
我应该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我无言以对,
一时间揣摩不出她的心思。
入场式已经过半,
我们班的队伍马上入场。
刘老师高喊着,
让大家抖擞精神。
这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根本不能让大家冷静下来。
清禾和苏萤控制不住喧闹的场面,
刘老师也束手无策,
就这样,队列松散地迈进了操场。
还好没出现什么状况,
我又急忙赶回运动员区域。
就这么两个来回,
我竟满头大汗,
衣服湿了个透。
不知是被雨浇湿的,
还是汗湿的。
等我重新坐回星晴旁边,
她正在梳理林芷惟的头发。
两人有说有笑,
尽管声音很小,
但场面由衷地和谐。
我心里的疑虑落下一半,
不再焦急,反而显得异常镇定。
校长的讲话很简短,
好让大家快点入观众席躲雨。
于是,校长一声令下,
操场上的几百号人四散开来,
从各个方向奔上观众席,
甚为壮观。
很快,第一个项目,
一百米预赛开始了。
我站起身,离开座位。
星晴也站起来,
推着我走下观众席。
我们一前一后挤开其他同学,
不理会阿秋制造的嘘声。
进入跑道,
雨还是没有减小的迹象。
我撑着伞,
站在她旁边,
等待检录。
星晴把双手放在嘴边,
不停地朝它们呼气。
“有点冷了,这雨真烦。”
我小声说着。
“没事,这里安静,
有点雨也没关系。”
不断有人从我们身前走过,
直到广播里喊着我的名字,
我才把伞还给星晴,
“我该去比赛了,
你回去加件衣服吧。”
星晴接过伞,
挡住观众席,
拿出卫生纸擦了擦我肩上的雨水,
轻轻地说:
“加油,等着你下午的决赛。”
我的心忽然砰砰跳动,
震耳欲聋。
挥别星晴,
我按照广播的指示,
站在了起跑线上。
几乎没什么心理准备,
枪声响起。
我的身子像触发了开关,
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我越跑越快,
屏住呼吸,
节奏慢慢地加快,
雨水像海浪一样朝我的脸打过来。
我睁开眼睛,
不断调整自己的跑动方向,
整个视线都模糊起来。
观众席上的喊叫声,
是脑海中的背景音乐,
全场的注意力落在终点线。
脚步声混杂着流水声,
在我耳后此起彼伏。
始终没有人能进入我的视线,
我以小组第一的名次进入了决赛。
撞线之后,我缓缓地走了几步,
然后站在原地使劲喘粗气。
额前的头发已经结成了几柳,
不断地有雨滴从发尖滑落。
裁判员朝我的方向喊着。
“喂,第一名,你是几班几号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