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跨入了新千年。
那段记忆不知为何,
被抠去了大半,
很多一件事都想不起来了。
我隐约记得自己发呆时的模样,
连刘老师在周记本上落下的红色笔迹,
也变得模糊不清。
寒冷刺骨的风,
每天都侵蚀着我的身体,
没有暖气,没有空调,
只能裹着厚厚的大衣和毛毯,
坐在冰冷的玻璃案板前,
写着不知所云的字。
直到过年,
我都飘散在虚无的自我里,
考试的成绩已经不重要,
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寒假依旧无事可做,
除了打星际,
就是听歌。
阿秋在一个暖阳的午后,
走到了我的阳台下面,
高声喊着我的名字。
妈妈拽起熟睡的我,
一脚把我踹到了阳台上。
“咋啦,阿秋。”
他戴着墨镜,
跨在自行车上,
一副很帅气的样子,
“小子,下来,去清禾那儿!”
我穿上衣服跑下楼,
只见阿秋已经骑着车走了很远。
我连忙上去,
“喂,等等我,
清禾家还远着呢,
你载我一程啊!”
我跑过一个街口,
体力不支而放慢了脚步,
大口喘着气。
阿秋一个跨步从车上下来,
推着车拐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几棵小树阻挡了视线,
让我不得不侧着身,
挪进树丛中。
忽然,我听到了苏萤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
班长一出现,准没好事。
我不愿多想,
连忙挤进去,
站定在苏萤面前。
她并不惊讶于我的突然出现,
好像一切早有安排。
我打了一声招呼,
便站在阿秋旁边静等后续。
然而,阿秋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推着车,戴上墨镜,
一副不会再回来的架势。
我有点懵,
完全看不懂面前的情况,
又不敢轻易惊扰沉思中的苏萤。
不一会儿,
苏萤抬起头,
站得笔直,
像刘老师在讲课一样。
“李少海,是我拜托邓哲秋,
把你叫出来的。”
我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看着苏萤的脸色从黯淡无光,
变成了气势磅礴。
“方星晴在你心中占多大的分量?
我要你说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的眼神猛然游离开,
想避免聊起这种话题。
当我想好措辞,
准备搪塞苏萤的时候,
她的眼神竟然死死盯着我,
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你不要管这个问题是谁问的,
也不要管这个问题有什么影响,
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你的想法而已。”
苏萤进一步强调着自己的立场。
然而对我来说,
这完全是在践踏我的个人意志。
我有点不愉快地哼了一声,
但其实心中已经开始揣摩答案。
“那么,我们把问题简化一下。
方星晴占据你内心的100%吗?”
我心里暗暗咒骂着苏萤,
这东西居然还可以量化?
我索性答了一句:
“95%!”
苏萤眼睛一亮,
终于从我嘴里扒了些东西。
当然,她一定会紧追不舍,
“那剩下的5%呢,
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吗?”
这问题倒是让我慌了神,
我以为苏萤会觉得,
我说的比例够大,
可以四舍五入一下。
没想到她在意的,
竟然是那5%!
我感觉自己被埋进了她挖的坑里,
再多的措辞也没法回避苏萤抛来的追问。
可是,年少的我选择了逃避。
“别开玩笑了。
就剩5%,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要留着一点位置给我的家人呢!”
苏萤诡异地一笑,
留下我一头的雾水。
眼看她转身要走,
我拉住她,
却问不出半个问题来。
“干嘛!我问完了,
该办正事去了。”
苏萤甩开我的手,
大跨步地走出了绿化带。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
脑海里播放着乱七八糟地画面,
毫无线索。
等我浑浑噩噩地走上人行道,
天色黯淡下来,
乌云夹杂着飞扬的尘土,
朝我铺过来。
等我溜溜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