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生站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大门前，他轻捻了一下指尖，指尖空空，他未能抓住什么东西。
他大课间正在看从教务处领的学生册，却突然接到传话，姜会长想见他。
见他做什么？
但是学生会会长……他关上小册子，那本书正停留在对学院制度的介绍。
他还是十分好奇的。
江潮生遮住眼底的情绪，然后抬起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正要将大门推开，里面的少女却先他一步拉开了大门，他的手就悬在半空。
“抱歉，我在监控里看你久久未进，便想主动迎接。 ”
少女言笑晏晏，精致的脸蛋突然出现在眼前，早上朦胧的形象此刻也被一点一点细致化填满。
江潮生听见她的话，下意识想去看监控在哪里。
“你看不见监控的，这里采用的是最先进的技术，摄像头被很好隐藏在了建筑设计里。”
他浅浅皱了下眉，从来到这里开始，事情就以一种完全不受他掌控的方式发展。
“江同学，不如我们先进去呢？或许……以后你有很多机会参观这栋大楼。”
坐下后，姜春并没有着急开口，反倒先给江潮生泡了杯茶，她的茶艺和贺西决不相上下，风格却截然不同。
姜春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优雅大方，贺西决则有些自己的风骨。
江潮生看着眼前少女纤纤玉指在茶具中翩飞，直到最后一步，她双手举起杯子向他奉茶。
江潮生冷淡的眸光盯着她，对视间，眼波流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两人在较什么劲。
沉默良久，江潮生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茶，却并没有喝，而是将杯子放到了桌上。
“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春端起自己的那杯，拂去飘散的雾气，小口小口饮下，然后才说：“江潮生……你喜欢这个学校吗？”
她眨了眨眼：“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拒绝了常春藤名校，只为了来上国内的贵族高中呢？难以理解呢，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会有吗？”
江潮生脸上的表情冷淡：“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就假设你是喜欢的，那喜欢它什么呢，权力在手中流淌的感觉……还是对事情的绝对掌控？”
他心底微微诧异，面上却不显。
姜春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帮你在学校立足，如何？条件是，你也给我我想要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因为你说的那些才来到这里的？”他倒是不觉得自己会给不起她想要的东西，即便她身出名门又如何，他有这个能力。
他心底甚至是自负的。
“不然呢，因为你那精神不正常的母亲吗？”
“姜春！”她竟然调查自己！
这人表情一下狠戾起来，黑漆漆瞳孔里藏着的凶性看得人头皮发麻。
江潮生心底有些莫名的焦躁开始蔓延，他费劲心思掩瞒的东西就这样被人赤裸裸地呈现在面前，还根本没当做一回事。
姜春很无辜：“这就破功啦，我想拉拢你，事先做好调查是应该的。哦抱歉，忘记了你和我们不同，那我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呢？”
姜春马上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纤长的睫毛因为不知所措而轻颤，惹人怜爱：“我是不是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调查你，这是……不道德的。”
“这样吗？”
江潮生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着，怒极反倒平静下来：“所以他们知道表面上温柔善良的姜会长私底下却是这个样子吗？”
“那江同学身边的人就知道江同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们知道你曾几次快打死过人吗，你母亲精神不正常，她儿子就会正常了吗？”
姜春毫不在乎地加了把火：“我家有一流的心理医生和医疗设备，可以对你进行一对一检查，秘密地。”
“姜春！”江潮生褪下了外表冷淡的伪装，苍白的肌肤配上发狠的眼神，看上去阴郁又深沉。
姜春这时却突然收起了脸上所有表情，平淡得与失控的江潮生形成了鲜明对比：“江潮生，你太弱了。”
她眼里似有若无的嘲讽刺得他整张脸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两巴掌，火辣辣得疼，他从未这么难堪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已经彻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和你合作呢？”
她又重新坐回自己椅子上，工工整整地，笑得温柔：“江同学不如先回吧。”
此刻气息不稳的他，明明身上衣物什么都还是完整的，却偏偏叫人看出了几分狼狈。
他似是要把姜春的身影死死刻进自己的脑子里，眼神里交织着少年的凶狠，愤怒，以及一些些仇恨和……委屈。
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但比起家犬，野犬还是桀骜难驯些。
就在他站起身来要走的时候，姜春又叫住了他，他的动作就直直地停住，定在原地。
他说不清为什么，或许这里面有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期待。
“我泡的茶你还没喝。”
原来仅仅是这样。
他看向桌上那杯茶，她亲自泡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