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不舍的看着岑靖。岑靖却从岑钊那双深陷的眼中看到了痛心和绝望。
岑靖哭泣道:“爹,爹,都是我一时糊涂,都是我鬼迷心窍,爹,我知道错了,爹,你能原谅我吗?”
岑钊苦笑出声,一张口尽是苦涩,“儿啊!做父母的哪有会不原谅自己孩子的啊?靖儿,爹原谅你了,原谅你了啊。”岑钊伸手,抚摸着岑靖的脸庞。
岑靖突然想起,他自己上一次抚摸岑靖的脸庞时,好像还是岑靖刚出生时。时间一晃,二十五年了,原来自己有二十五年没有抚过他的脸,摸过他的头了。
岑钊从来都只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时间与机会去真正的,好好的陪过他一次。
岑钊一时悔从心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能倒退重来。
岑钊轻轻笑着,在他死时,他想最后再扮演一次慈父。那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眼突然变得炯炯有神起来,满眼都是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温柔与宠爱。
岑钊用手指轻轻逝去岑靖眼角的泪水,笑道:“仲儿啊,为父先走一步,替你去黄泉探个路。有为父在那边等你,你也不要再害怕了,之后的路,为父陪你一起走。”
岑钊语毕,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侍卫旁边,一把抽过他腰间佩剑。
只听见“呲”的一声,长剑出鞘。岑钊的双眼带笑,他温柔的看着岑靖。
“咔嚓~”
手起剑落,鲜血四溅,染红了岑靖的眼。
“啪~”
“爹~”
几乎是同时,在岑钊的尸体倒地时,岑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一句下来,岑靖只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呆在原地,眼泪虽还在流淌,但人好像已经麻木了。
待反应过来时,岑靖只觉钻心的疼。
他因双手被绑起,他双膝在地上挪移。侍卫刚准备将岑靖捉回来时,沈洛轩却被岑钊的拳拳爱子之心所打动,她摆了摆手,侍卫会意,帮岑靖割断了他手上的绳子。
岑靖没了束缚,他跑过去一把抱住岑钊的身体。岑钊的躯体还有些许温热,但岑钊却感觉这些温热在快速流失,岑钊的身躯在渐渐变冷。
岑靖一边捂着岑钊脖颈上流血的伤口,一边轻声唤道:“爹,爹,爹……”
“咳咳咳……”岑钊咳嗽着哽咽着,他深深吸着气,仿佛想要这空气给自己续命一般。
岑钊撑着一口气,声音虚弱颤抖,却坚定不移道:“靖儿,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其实在爹心里,你,你一直,都是,是爹的,骄、傲……”
岑钊说出最后一字时,气息已尽。
岑钊闭眼时,眼角的一滴泪从岑钊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了下来。岑钊静静的躺在岑靖怀中,他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张面容安详慈善,却又显出几分孤独可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岑靖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的仰天呐喊。
痛,摘胆剜心的痛让岑靖陷入绝望。
岑钊一死,岑靖也没有牵挂了。
一通哭泣发泄后,岑靖苦笑出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岑靖从地上捡起岑钊自刎的剑,岑靖双眼一闭,最后两滴泪水从脸上流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道鲜红的血液映入众人眼帘,洒落在地。
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旁的小厮赶紧将伞撑起,走到沈洛轩身边,为沈洛轩遮雨。
刑场上的鲜血随着雨水冲刷,被洗的干干净净。
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了去。
老牛舐犊,爱子如命!
沈洛轩轻叹气,“来人,将岑钊父子好好安葬吧!”
一个侍卫走上前,行了一礼,“是!”
沈洛轩站起身,和虞泽宇一道转身离去,撑伞的小厮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们。
乾州城中的街道上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沈洛雪怕自己守不住此城,便令人安排百姓纷纷撤离池州。
“驾、驾……”
人群中,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向城楼边疾驰而来,沈洛雪回头一看,正是虞清欢和陌风。
“吁……”
虞清欢和陌风翻身下马,陌风帮虞清欢牵住马绳,虞清欢走到沈洛雪身旁,玩笑道:“哟,还没死呢?”
沈洛雪回怼一句,“要死也是你先死我前头。”沈洛雪看着虞清欢身后空荡荡的,蹙眉问道:“你就和他两人来支援了?兵呢?”
虞清欢随口应道:“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送死吗?”
“我就算是送死,不还有你陪我吗?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太寂寞。”
沈洛雪一时语塞,他冷笑一声,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虞清欢,沈洛雪和陌风一道上了城楼,只见谢秋陵,影玉和影珏在楼上守城。
楼下是邵凌竹的军队站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而邵凌竹却站在城楼前,两军僵持着。
虞清欢看见邵凌竹倒也没有多惊讶,反倒是陌风却觉楼下之人身着一袭红衣,长发用玉簪束起,脸上的妆容魅而不妖,反倒美的有几分动人心魄,勾人心魂,这副装扮,让他想起虞清欢以前也强行让他拌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