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的目光中,徐止瘁保持着要翻车上去的姿势,场面极是尴尬。
但徐止瘁的厚脸皮让她对这种场合仍能保持心平气和。她甚至还抿嘴微笑,似是在对大家示意回应。
众将领无不愕然,目视主帅,盼他示下。
却见霍去病一双眼睛睁得浑圆,在极短的时间内连连眨动了四五次。
随即,他与徐止瘁不约而同移开视线。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就是不看对方。
但他即刻抿起双唇,再次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威仪。
徐止瘁悄无声息地退下车,她一边脸带不露齿的笑容,一边往人群外钻,边走边说:
“感谢诸位前来平阳,平阳欢迎诸位!”
在众将士眼中,这个女子眯眼缩嘴,好似刚吃下一颗世上最酸的梅子,神情古怪诡异至极,然后还没头苍蝇似地一个劲乱闯。
徐止瘁走到哪儿,那里的士兵犹如一堵墙挡在她的面前,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徐止瘁换了几处,都是如此,她只得停下脚步。
休屠阏氏走上前,躬身道:“主人去哪儿,我亦一同前往。”
霍去病目视远处,忽然从口中迸出一句:“都带上!”
众将得令,齐声应和。这一下把徐止瘁吓了一跳。
一名将领走来,对徐止瘁与休屠阏氏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止瘁见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余,只能见一步走一步,暂时跟着这群人再说。
霍去病的人马已备下车辆,专供休屠阏氏一家代步。
但那三人显然认定了徐止瘁,非要请她先上坐,自己步行跟随。
霍去病早已得部下回报,得悉事情经过。
原来今次出征,霍去病是奉皇帝旨意,接匈奴浑邪、休屠两部投诚归汉。
事情虽中途生变,但因霍去病处事果决,将两部中意欲叛变者诛杀殆尽,因此两部极为震动,甘心投汉。
如今浑邪王已被霍去病人护送先行回长安面圣,剩下二部中的王母、阏氏及王子并部将士卒等人,则跟随汉军一路同行。
那琶安屠本是休屠王裨将,因为人勇猛得力,深得其信任。
此前休屠王与浑邪王暗地商议投汉,也被休屠王透露给了此人。
谁知琶安屠转头便将此事告之单于,对方大怒,意欲铲除二王,收归二部。
休屠王大惊,又被琶安屠劝说,变更了主意,命人向单于求情,表示绝不降汉。
浑邪王得知,恼怒至极,趁休屠王前来时将对方砍于马下,以此向汉军表露忠心。
琶安屠见自己挑拨的部将,竟被霍去病清除得一干二净,两部四万余人全数归汉。他心有不甘,便假装逃命归来,跟随在休屠阏氏身边,静候时机。
临近平阳时,他假称阏氏之意,领着其所坐的篷车往僻静处来。
待到六名护卫察觉有异,琶安屠戳伤马匹,激得篷车一路狂奔以致翻覆落沟。
他则跳车下来,连杀一行护卫与婢女,随即又寻了回来,要将休屠王的血脉斩草除根。
休屠阏氏为护孩儿,赤手与他搏斗,又被推下山崖,幸得她拉着树枝这才不至于跌下。
琶安屠一心要杀休屠王儿子,也无心理会阏氏是死是活。
休屠王长子以为母亲遇害,不顾自己生死拦住对方,只求能让幼弟逃出生天。
这三人且追且杀,一路跑上山来。
若不是误打误撞跑出个徐止瘁,如今休屠王的血脉已被琶安屠杀害。
霍去病虽不情愿,但眼见事已至此,更兼休屠阏氏态度坚决,因而只得命人带上徐止瘁。
徐止瘁知他们身上有伤,便让阏氏一家赶紧坐上车来。
阏氏见主人发话,这才谢过,然后待徐止瘁坐上车后,她与儿子这才跟上去。
于是一行兵马,裨将开路在前,霍去病居中,安车与众甲士在后,浩浩荡荡往平阳城而来。
因得了斥候通报,先到平阳的部将与太守等人即刻到离城五里处迎接。
县外大路,众甲士手持兵器分列左右。蹄声如雷,早已下马等候的众将与官员,跪伏在地,整齐如一。
“河东郡诸官恭迎骠骑将军冠军侯驾临弊地!”
霍去病不下马,亦不停留,他向诸人点头示意,继续纵马前行。
太守与都尉纷纷上马,和普通兵士一样,在前方为霍去病引路。
其他官员,不敢上马,皆是步行跟随。
平阳内,因骠骑将军到来,人人都聚集在街上,翘首以待。
眼见这位传说中的英雄来到,又是自己老乡。民众们激动非常,一边伸长脖子猛看军队仪容,一边说个不停。
“你们看,这位骑白马,穿着玄铁甲,身上披着赤色大氅的少年将军,就是杀尽匈奴的骠骑将军!”
“我只知骠骑将军年纪轻轻,却不知他长得这么好相貌!”
“这小小年纪,又这般出众,居然能将匈奴砍得人仰马翻?!”
“这还能有假?!光是这一年里头,骠骑将军三次出击。头一次,俘获匈奴祭天的金人;第二次,直杀到祁连山,将匈奴打得元气大伤。这一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