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一句,霍止瘁脸红了。
她下意识就想挠头,又忍住,喃喃挤出一句:
“您还记着啊……”
卫青不按常理的打招呼方式,成功地将她原本的招牌笑容计划打消。
她真的没有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这么开门见山。
那些礼仪套路和无形中的隔阂,都伴随着卫青的这一声,悄悄地远离了。
卫青又笑了。“你那刀法名号当真少见,我想忘也难!”
霍止瘁难得一见地在对话上跟不上对方,只能一个劲地不好意思地笑着。
霍光不住眨眼,他难以相信,霍止瘁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在凝神细瞧这一幕时,霍光的眼睛,与霍去病投来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赶紧低头,终是按捺不住,又悄悄打量。发现兄长锐利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霍止瘁的脸上。
霍光觉得背上冷汗迭出。一刹那间,那种犹如审视犯人般的神情,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卫登听见父亲的话,好奇地看向霍止瘁。
小孩吃惊地发现,原本的怪笑女子和如今的她判若两人,颊染双绯,娇艳绝俗。
卫登稚嫩的心灵里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两张面孔重合到一起,他好生困惑,抬头打量对方。
卫不疑却对父亲口中提到的名号更感兴趣,连声追问:
“阿父,什么一刀门?”
“就是一刀一刀又一刀!剁剁剁!”
卫青一边嘴上模拟着菜刀砍案板的声音,一边做着手势。
三个小孩瞬间被吸引住了,问长问短。尤其是卫不疑,一副看上去大有要较量一番的架势。
霍止瘁嘿嘿笑着,心里想起那时的情形,心想:
“没想到我一时吹牛胡说的东西,他到现在还记得……”
虽然她向来脸皮厚到令人无语,但在卫青面前,这种特长一时还真派不上用场。
但霍止瘁心里清楚,这种感觉对自己而言,确实不坏。
卫青并未将往事告诉儿子们,他只是稍稍收敛起笑意,说道:
“你们想拿刀,除非能像你们兄长那样,十岁时手搏胜了南军甲士,十二岁时角抵摔过期门郎,十三岁时用剑术赢了建章监的猛士。”
他看向三个目瞪口呆的儿子,宣布道:
“只要你们能做到,我也说到做到,许你们用刀剑!”
三小只顿时垮下脸,很显然,这个目标在他们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当他们打算施展胡搅蛮缠功、求得父亲松口时,霍去病幽幽地开口了:
“舅舅,您说得不对。”
卫青“哦”了一声,转头看他。
三小孩也满脸期待,无比急切地向兄长投来热力十足的注目礼。
霍去病转着眼珠,回忆道:“我明明记得,是在九岁那年,先与黑熊斗,打赢了,然后你才准我随军磨练的嘛。”
卫青连连点头,恍然大悟。“确实,我倒忘了!”
这下子,三小只彻底傻眼了。
因为在他们眼里,要达到父亲的要求,首先得经历重重关卡。
而这每一项都是地狱难度级别!
“要、要像兄长那样……”
卫登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眼霍去病,对方也回敬他一眼,小孩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低头嘟嘴。
“阿父净说些咱们做不成的事情……”
“既然你们还做不到,那就别闹着问我要刀!”
成功让儿子们打消了念头,卫青跟霍去病互看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捉狭的隐秘笑意。
闲话过后,霍去病先请卫青上座,自己则领着卫霍家的第三代,一起向卫青行了大礼。
卫青眼见孩子们齐聚在一起,不禁满面笑容。他问道:
“你们之前都见过了没?”
“早见过啦!”
卫不疑嚷起来,卫伉拉拉他袖子,示意他别大呼小叫的。
卫青见儿子抢答,倒也不恼,又问了句:
“那你们见过彼此,都知道该如何互相称呼了?”
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霍止瘁见状,心里好笑。因为他们之前的“相见”,都是备战踢馆状态,哪有什么互相引见介绍环节。
这时,霍去病上前,躬身行礼,然后才开口说道:
“回舅舅,之前我带他们回来后,先拜见了大母,但和阿伉他们还不曾正式引见。专等舅舅回来,让他们好生见一见礼。”
卫青“嗯”的一声,目光斜扫,溜了儿子们一眼。
卫伉他们越发把头低下,尤其是卫不疑,悄悄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卫青便道:“既这样,如今你们先说自己的名字、年岁,一个个来;然后,去病,你再让自己阿妹阿弟同样说名字年岁。大家之后便定次序,好作称呼。”
“是,舅舅。”
霍去病说完,目视三小只。卫伉便先站前一步,说了自己名字和年纪。
原来和他霍光一样大,今年都是十一岁。
轮到卫不疑时,他挺起胸膛,大声道:
“我叫卫不疑,家中排行第三,功夫排行天下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