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国的人士?跳的是什么舞?长得好不好看?”
霍光本想叫住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想:“这些本来就不该咱们做晚辈的问。他也不会认真答的。”
谁知,卫青听了,却以一种和对方同样一脸思索的神情,方才认真地说:
“想来能当众跳舞招揽客人的,长相身姿岂会差到哪儿去?咱们到时好生看看便知。”
看着霍止瘁与卫青不约而同地点头,大有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霍光越发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已经被震惊得哑口无言了。
霍止瘁平日里信口开河,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现在连堂堂长平侯,大汉的大将军,卫府的主人,私下里居然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就实在让霍光有点绷不住了。
“这两个人,怎么都一个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才是亲兄妹呢……”
看着卫青与霍止瘁看似严肃的表情中透出一丝狡谲的眼神,霍光在深陷无力感的同时,又不由得生出这样一种奇妙的联想。
到了地方,三人下了车子。霍光举目看去,果然看见一座二层馆舍就在面前,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果然有不少是高鼻深目、头发胡子颜色颇浅的西域胡人。
霍止瘁见这间迎云馆楼高两层,里面人来人往,显然全是客人。
再往后边看,还有一座高约四层的楼馆紧挨着。旁边侧门处有车队人马出入。
看起来,这座归云馆,前边是饭馆酒舍,后边则是供外地客商住宿的客栈。
卫青三人一下车,便有店内伙计上前招呼,得知这几个客人之前早有预订,便引着他们上二楼来。
来到二楼,见这里用红漆围屏为墙,间隔出十来个雅座。
卫青订下的雅座就在窗边,里面锦褥茵席,条案洁净,十分光鲜整洁。
霍光一见,就扑到窗边,从二楼往下看街上的景致行人。
霍止瘁打量四周,见围屏上挂着一块白漆木板,上面用大字书写着的各样菜式,其中一行为汉字,另一行则为胡文。
她发现这些胡文看着有点眼熟,仔细察看,越看越像梵文的符号。
她便问卫青,这上头所写的是哪一国的文字。
“这是身毒文。听说在西域的乌孙、大宛、月氏和康居这些地方,都用这种文字。”
几个伙计过来,有的捧盆有的递干净巾帕,侍候三人浣手、拭干。
待这批一走,随即又有另外三个捧来茶具,为他们斟茶倒水。
另有一个伙计,前来问卫青,可要用些什么。
卫青便问霍止瘁与霍光想吃什么,只管点就是了。
霍光虽听他这么说,但哪敢真点,便道:
“我头一回来,不知那些西域的吃食如何。还是请您点便是了。”
霍止瘁则道:“这道胡麻烧饼我想试试。还有这个胡蒜。”
卫青又点了七八道菜,那伙计复述一遍,确认无误,这才退出雅座。
霍光听得这迎云馆中,有人鼓瑟吹笙,处处皆听得乐声、歌声、笑语声,真是客似云来。
卫青招招手,叫来屏外垂手听唤的伙计,问道:
“你们这儿可有西域胡姬在此沽酒?”
“回客人,确是有的。只是弊处单日是耍百戏的,双日才是跳舞助兴。今日是单日,因此有各式杂耍在供客人观赏。”
听说没有胡姬跳舞,霍止瘁一脸失望,卫青也是频频摇头。
谢绝了伙计要让百戏艺人过来表演的提议,三人将主要的兴趣放在了研究西域美食上。
伴随着一道道菜肴摆到他们面前的案几上,霍光的注意力,全被这些自己不曾见过的食物吸引住了。
伙计本欲上来帮他们将羊肉切割好,卫青却示意他们不必理自己,只道:
“你们帮他们弄好就成,我自己来更痛快些。”
霍止瘁也摇摇头。“我也是自己动手的好。”
见二人一点都不客气,准备撸起袖子大嚼一顿的模样,霍光也不甘落后,决定自己亲自动手撕肉。
卫青拿着一根羊肋条,三下五除二便将那肉吃得一点不剩。
他连连点头,不住说好,又让二人也赶快试试这羊肉。
卫青刚放下羊骨,闻得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转头一看,他见霍止瘁拿着半块烤得金黄的面饼,正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问道:
“这胡饼滋味如何?怎的这般香!”
“舅舅,你不妨这样试试,更好吃!”
说着,霍止瘁将剩下未动过的半块饼,撕下约有半块巴掌大的一片,然后往里头放入两块羊肉、三四片胡瓜和一小撮胡菜,再将胡麻洒在上头。
最后,她将面饼一折,将所有食物包在里头,递给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