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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的胡姬(2 / 2)

主殿下已经如此尊贵,她还会有何抱负?”

卫青瞪她一眼。“人家吹吹笛子,你便乱讲!不许胡说!”

他口中说着,但神色中毫无不悦之意。

霍止瘁嘻嘻一笑,这才将此话题放下。

霍光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吹头一首曲子,乐声激扬豪迈的,并非刘迁,而是刘陵。

后头那首喜乐无限的曲子,难道才是刘迁所奏?

霍光仔细回想,慢慢琢磨,这才觉得,的确如卫青和霍止瘁推测的那样,刘陵看似低调内敛,实则稳坐中军,有大将之风;刘迁行动迅速,做事高调,一有功绩便忍不住炫耀。

他见卫青与霍止瘁说笑,忍不住想:

“但刘陵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凭她有何抱负,又能逞强到哪儿去?只怕是舅舅和她太过看重那刘陵罢了!”

辎车缓缓前行,往卫府的方向驶去。

经过边上的水沟时,霍止瘁听得有人在大哭,边哭边叫:

“孩儿啊,我的孩儿啊……”

她心中一惊,连忙推开车窗看去。

只见沟旁坐着一个乞丐,浑身湿淋淋的,有好些人围拢在他身边,或是劝或是扶他。

但那乞丐却全不理会,几次冲向沟边,竟是要再跳进去!

霍光也挤来瞧,他们遥遥看去,却不见沟中有人,只余波光粼粼,水波起伏不定。

乞丐被人拦下,嚎啕大哭。这时,霍止瘁与霍光才听出,这乞丐是个女子。

二人听她哭得如此凄惶,心里颇为难受。

卫青随即叫来家丞,命他派人过去打听。

这时,霍止瘁又看见,乞丐身旁,有一中年男子,一边按住对方,一边苦劝道:

“大姊,你休要着急,那布丢了,捞上来便是,何苦人再下去!”

“你们不知道!你们哪里知道!那上头、那上头都写着我孩儿的长相模样!丢失时穿着什么衣裳!身上哪儿有痣!我自己不识字,当年好不容易求了私学的先生写的!”

女乞丐急得大哭,险些背过气去。幸得那男子和旁人又是劝又是拉,这才没让她真的又跳下沟去捞那块布。

有闲汉取了竹竿来,捞了几回,才将一块湿透的白布挑上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取给那女乞丐看。

女人见布虽捞回,但上头写的字因被水浸,已是糊成一片,哪里还看得出字迹来。

她将布捂在胸前,坐在地上哭。

“孩儿啊!阿母连这个都没护住,我可怎么找你啊!”

看着这渺小的背影,霍止瘁和霍光听着这哭声,更觉得难受。

这时,前去打听的苍头回来,站在车旁,向卫青一一说明:

“这女子是长安人,本有一双儿女,大的两三岁,小的刚出世。谁知她时运不济,家中失窃,两个孩儿都被人抱走了。”

“她丈夫为了寻人,花光积蓄,又染上风寒,一病死了。她没有亲眷,流落街头,用讨来的钱请人在布上写下她儿女的相貌特征,每日里都在孝里市这儿边乞讨边问人,可有见过她孩儿。”

“她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了,几乎人人都知这孝里市上有个娃儿母,为了寻孩儿,连家都丢了。因此大家也不为难她,有时还给她送些饭食。她也不骚扰附近店铺,只在外边游荡乞食。”

“起初丢了娃娃之后,她已去官署报案,但始终不曾有半点消息。听说这三四年里,她每年必往官署去打听,可有她孩子下落。但都是一场空。”

“方才东武侯府的车队在此经过,她躲让不及掉进沟里,所幸救得及时,人并无大碍。只是她那块从不离身的白布,被水卷了去。眼下那布上的字都泡得没了,因此她才要死要活的。”

原来她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霍止瘁正要说话,便听得卫青又吩咐道:

“既这么着,你们留下两人,安抚住她。再领她去寻个会写字作画的西席先生,帮她重写一幅。”

苍头连忙躬身答应着,卫青还命道:

“你们前去时,好生与她慢慢说,不可吓着人家。”

随后,卫青对温负羁道:

“那位站她身旁、穿着绿衣的先生,你过去亲自请他过来。”

众人领命,各自行事。霍止瘁见苍头僮仆几个人过去,劝住了那女乞丐,这才放心。

少顷,温负羁已将那人请到车前。卫青下车,与对方见礼,那人一见是他,急忙下拜。

霍止瘁与霍光也赶紧下车,这时霍止瘁才看清,原来这人正是张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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