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很落寞的样子。
许抒悦想宽慰他几句,又怕他回过神来抓她问罪,于是低眉顺眼地尽快逃回她的808去。
没走出一步。
“许老师。”
许抒悦钉在原地,把她这几天的罪孽都想了一遍。
虽然她骚话连篇,谎话信手拈来,为了激怒他无所不用其极。
但,她是占理的——明明她先用的这个号!
可,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她是真的很想求饶。
他的眼神无风无波,比最深的湖更深,所有的情绪敛在里面,令人不寒而栗。
他还是要杀她。
她多希望她会上天入地。
“你搞搞清楚……”她炸毛像刺猬。
“抱歉。”他的道歉来得莫名其妙。
哈?
“是我误会你。这几天有人跟踪,我以为是你。太多巧合……我确实有点焦虑。”
许抒悦木在原地。
那,没关系?
有台阶不下,她没那么傻。
许抒悦倔强地偏过脸,避开眼神,无比哀婉地垂下眼眸,眼尾那么自然地挂上一道湿润。
她含蓄但有爆发力的委屈才表演到第二个层次,就见他很没良心地后撤一步,拿出昔日一贯居高临下的冷淡态度。
“那我回去了?”
许抒悦乖巧地睁着猫似的圆眼,动作也轻巧。一句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晚安梗在喉咙里,然后她听到他的声音高高落下,宛若宣判:
“但,”
“平时只是就戏论戏,你别想太多。”
——
夜已深了,马路上很空荡。
不像白天隐蔽得小心翼翼,考斯特在平直车道上匀速前进,走得极自在。
顾恂琛倚在后排车座里,斜靠边门,昏昏默默。侧脸隐入浓墨夜色,眼睫如鸦羽漆黑。车窗外的灯光一道道向后退,将投下的阴影点亮。
一方黑色的屏幕在顾恂琛手中转了几个360°。
“电话卡?”
“让小杜去网点买的。”舒逸很激动地从副驾把身体拧过来冲后排说话。
“是不是号码不吉利?我早就说了,让挑个多6多8的,就是不听,说没有4就已经很不错了。年轻人啊,有些事情解释不来,很玄的……”
“不是说电话卡又被打爆了吗,我着急,就没仔细选。那些私生饭真的太嚣张了。”杜岚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话说,咱们为什么不多住一晚啊?”
他明明都已经休息了。
而剧组那边明明还有一天假。
舒逸暗示他不要再提。
他看起来很不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远离人群确实是能让他快速平静下来的好方法。既然他主动提出要走,舒逸自然从善如流,订了最近的机票。
热搜上,顾恂琛冯盼盼多年后重逢的消息爬上了前三。
重逢,前提是有过相逢和分离,并且分离时两个人的心情不能太坏。
那段时间是顾恂琛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段。在深受精神疾病困扰的时期,他在臆想和现实之间游弋。思维它比一尾鱼更不受控制,比一把野火更不听劝告。
他们说他是数十年难遇的天赋派。影视邀约如雪片一般飞来。辗转多个剧组,在数不清的角色生命中,他看不见他自己。
演动情,他就真的动情。
演偏执,他就真的偏执。
起初,大家都没把这些当回事,只叫他戏痴,说体验派就是这样的。有过分的,在背后说他趁拍戏揩油女演员,玩剧组露水夫妻。
他都听见了。他的耳朵比任何时期都要敏锐。无数个夜晚,他听见无人的场幕中有声音在呼唤。
某一次和女主角演对手戏,到情绪激动时,他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从4.3米高的平台上跳下。
万幸地面铺得很厚没有受伤,导演说他不能再演夜戏和高空戏。
剧组在深远外景拍摄,对“非自然”本就讳莫如深,久而久之,他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风言风语从不停息。
传来传去变了味。
有人说他是表白失败。
表白的另有其人,而他当然也谈不上失败。
当着冯盼盼的面,他只是承认:
他玩不起。
但现在有人比他更玩不起。
名叫绯闻女友的荒唐醋,她吃得倒认真。
——
他是玩不起。
这么一个大明星怎么跟网友抢小号玩呢。
许抒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
怎么会呢?怎么好巧不巧的,她的账号就被顾恂琛捡到了呢。
她慢慢回忆起这个账号的由来。
当初为了她上网方便,她让成暮云帮她注册的账号,当然绑定的是她的手机。
“停机了?你怎么能停机呢!你停机了我怎么办?你忘了我的号吗!”
成暮云仿佛梦中初醒——她确实刚被许抒悦的电话炸醒:
“所以是他买到了我停用的手机卡!他用这个号登录,结果就上了你的号!”
“所以我的手机号现在是他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