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佩很了解顾清河,这人性子好,是很宽容的一个人,就连燕王世子这等白痴,他都能夸一句“胸襟豁达,有容人雅量”。
“宗室女如今也就几个,一个个跟个瘟鸡似的,你糊弄谁呢。”他打量了顾清河一眼,有点想笑。
他这几年性情越发阴晴不定,朝仪渐生,独独对这少年时候的玩伴还有几分耐心。
顾清河转身轻轻抚了一下马厩里的宝马,没搭理他。
霍子佩探询道:“元和乡君?她的父亲只是个县侯,她能成什么事。”
他有些不屑道:“听说她性子刚烈,颇有见识,可惜,三年前嫁给永安伯爵家的独子,三年抱俩,身子早败坏了,指望她,你就省省心吧。”
那宝马是令狐丹昔的天马,他没带从人出来,自己喂马,草料没磨好,喂的有些敷衍,顾清河随手添了些草料认真磨起来。
霍子佩见他不说话了,开始胡说八道:“可惜了,你早两年怎么不说要回京城成家,元和乡君性子烈,有见识,那时候身体也好,要是和你,也是天生一对,你这性子容易叫人欺负……”
顾清河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把手上草料放下,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先皇的元嘉公主。”
霍子佩:“什么?”
他愣了半晌,才道:“那小丫头不是死了么?”
顾清河白了霍子佩一眼:“是丢了,不是死了。”
当年先皇和顾皇后孤立无援,死在了宫变中,六岁的小公主也失了踪迹。
不久之后事件平息,朝臣们扶持了性格平和老实的当今皇帝登基,至于小公主,也没费心思去找。
一来大臣对先皇没感情,那宫变本就是大臣们暗地里支持的,自然懒得尽心寻找他的女儿。
二来丢的是个小姑娘,不会对现在的君王统治合法性有什么威胁,也就没有把人找出来控制起来的必要。
霍子佩也懵了:“六岁的小女娃,丢了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顾清河道:“宫变的时候是上元节,宫中规矩,上元节之日,宫人可出宫赏花灯,宫中的大宫女,带着小公主出宫了。”
“人出宫了?”霍子佩惊了。
顾清河点了点头。
本就乱糟糟的上元节,还发生了宫变,皇城出了事,京城自然就也乱了起来。
“当时子青出事,我浑浑噩噩的回了京,顾家虽然败落,顾皇后却也算是我的族姐,她日理万机不便出宫,便在上元节让宫中的内侍女官带着小公主架幸顾家。”顾清河道,“赏了我绢五十匹。”
“就没了?”霍子佩道。
顾清河道:“先皇崇尚节俭,还折腾着要变法,宫里哪儿有什么能赏人的,那五十匹绢,还是小公主宫里省的,直接给了我。”
霍子佩叹道:“也幸好赏赐不多,不然叫人发现了你和顾皇后还有往来,你也没好果子吃。”
顾清河道:“小公主还未回宫,便出了宫变的消息,那几个宫人担忧皇后,又回了宫中。”
“你把公主藏哪儿了?”霍子佩听出味儿了,有些欣喜。按照大周皇朝的信仰和传统,优秀的皇女能够祭祀神明,掌握了先皇的公主,他又多了一张王牌。
顾清河道:“没藏,送走了。”
霍子佩数了数年龄,心又沉了下去:“算起来,她该十六七了,不会生娃了吧!”
顾清河:“……”
他懒得和人废话,张口想要骂人,却见令狐丹昔和周小咸走了过来,不觉收敛了脸上不悦的神色。
令狐丹昔瞧他两人脸色,温声劝道:“天色不早了,你二人有什么不愉快,改日再算也好。”
他说着把那又标记的哪块银子给了霍子佩:“这块银子,出自那些生是非的江湖人士,我不会查案子,云中君带回去吧。”
霍子佩笑吟吟的谢了,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和顾清河已然到了这个地步,索性把话说开了,当着令狐丹昔的面也好。
“方才的话,想必云中君和小周先生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了,避无可避,索性说明白了。”霍子佩道。
周小咸心头大苦,这是什么鬼运气。
她刚刚就是起了磕cp的心思,拉着令狐丹昔来看现场,结果就听到了霍子佩的虎狼之词!这位大佬他竟然想要造反!
如今皇室衰微,但是还没道东汉末年分三国的地步,顶多是各个封疆大吏之间有摩擦,朝廷大臣敛财。
大家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毕竟周氏享国祚六百年,也没出过几个暴君,先皇执政期间短暂的搞改革捅了马蜂窝,遭到了贵族阶级的报复,但是当今皇帝以仁义治天下,名声很不错的。
她有些心塞的看了一眼霍子佩,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想当董卓!就说好色的没一个好东西。
令狐丹昔道:“云中君同慕容家的世仇,在下不愿参与,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他说着正色看着霍子佩:“凭你方才的话,朝臣便可发兵讨伐你。”
霍子佩道:“我说了吗,说什么了?谁听见了?”
周小咸:“……”
属实是个摆烂发癫的狂人了。
令狐丹昔也被霍子佩无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