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沈府,沈筠曦午睡刚醒。
她睡眼惺忪,慵懒梳妆,斜斜倚在美人榻上晒太阳,手指执着一本画本看画本。
“姑娘,安西候府武姑娘来拜访您。”
“快请。”沈筠曦眼睛一亮,起身去迎。
武琇莹步至玉兰苑,迎面便见沈筠曦立在廊庑下迎她,她疾行两步,微红着脸道,垂着头带着愧疚道:
“春搜后理应第一时间来看妹妹,却不想拖到了今日。”
春搜由安西候府牵头,却出了刺杀,两位皇子受伤,安西候府子弟被安西候禁足几日,今日才放出来。
“我没事,武姐姐莫担心。”沈筠曦柔声道,看武琇莹有些不安,她牵住武琇莹的手腕,拉着她朝花厅走,边走边道。
“我收到了武姐姐送我的白狐,洁白胜雪,无一丝杂毛,甚是喜欢,已让绣娘帮我制作暖裘。”
“和沈妹妹送我的礼物不值一提。”武琇莹道。
纯种汗血宝马价值万金,有市无价,沈筠曦送了他两匹,让父亲安西候都艳羡。
“今日,我给沈妹妹又带了一礼,还望沈妹妹喜欢。”
听她说,沈筠曦才发现四个小厮们抬着一个笼子装的东西,她转身拉着武琇莹停在院中。
立在绸布盖着的四四方方的笼子前,沈筠曦歪头问武琇莹:“武姐姐,这里是什么?”
“沈妹妹掀开看看。”
武琇莹含笑鼓励她道。
沈筠曦眨了眨翘密的眉睫,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神飞,俏声猜:“武姐姐还这般神秘莫不是什么新奇物?”
武琇莹拉着沈筠曦的纤纤玉指,落在绸布上,眼眸中含着光芒,盈盈带笑,再一次鼓励沈筠曦。
“定是沈妹妹喜欢的,快掀开来看一看。”
沈筠曦手腕浅浅挑起,拉着绸布慢慢朝下。
绸布一寸一寸划过笼子,日光斜斜洒进笼子里,笼子中的生物瞟见天光乍现,啼鸣一声,宛若天籁。
沈筠曦耳朵动了动,这般轻盈灵动天籁之音,让她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一些,她手腕重重一拉笼子,整个露了出来。
“竟是红腹锦鸡!”沈筠曦惊呼一声,飞快得瞟了一眼武琇莹,又转头正盯着笼子中的锦鸡。
《山海经》有云:“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
笼子中的鸟金丝冠羽,色泽斑斓,背有赤红黄绿青蓝五彩,尾羽有三尺有余,华丽而优雅,正是红腹锦鸡,又名“金鸡”,是人间凤凰。
“武姐姐这可太贵重了,红腹锦鸡与安西候府定有大用。我不能收。”
沈筠曦将眼里的惊艳与喜爱敛住,忙朝武琇莹回绝道。
红腹锦鸡是大盛的国鸟,生于雍州境内,京都城中本不能见到,甚是罕见珍贵。
安西候府自雍州而来,能得红腹锦鸡不足为奇,可定是有大用处,才将它至雍州苦寒之地来京都城。
沈筠曦深明大理,不愿收。
武琇莹眸光闪了闪,没想到沈筠曦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窍,她拉住沈筠曦的手,四目相对,面上真诚,轻声软语却态度坚定。
“灵鸟配美人。沈妹妹你是我大盛朝的人间富贵花,这红腹锦鸡送你才般配。”
武琇莹看着沈筠曦未施粉黛却依旧灼若芙蕖,霞明玉映的容颜,双手抱住沈筠曦的手冲她坚定道:
“沈妹妹不许拒绝,你送了我汗血宝马,我可是毫不拒绝收下,这锦鸡,我能带来沈府,自是经了父亲同意。”
沈筠曦看了眼舞武琇莹,又转头睇了眼红腹锦鸡。
红腹锦鸡,华美而张扬,绝似凤凰,美得不真实而又活生生在眼前,沈筠曦咬着唇,有些意动。
“好了,沈妹妹莫要与争论,我们便这般定了。”武琇莹一锤定音。
武琇莹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一处,忙拉了拉沈筠曦的皓腕:
“沈妹妹也喜欢郁金香,我院中有我培育的新型花色,改日我送妹妹几盆。”
沈筠曦顺着武琇莹的目光,看到了窗台上钧瓷细颈瓶插着的一束红色郁金香,眸光闪了一下。
那是萧和泽送的花,她还未来得及还回去。
“好,先谢谢沈姐姐。”沈筠曦唇角绽开一抹浅浅的弧度,朝武琇莹先行道谢,翻手拉住武琇莹纤细的手腕,语气轻盈:
“武姐姐快进厅,早上刚送来今年新焙的茉莉花茶,我们且去品品。”
……
武琇莹从沈府出来时,已是月上柳梢,沈筠曦拉着她一同在府上用了晚膳。
武琇莹抬眸望了眼天空,明月高悬,皎皎空中孤月轮,星辰稀少晦暗。
武琇莹下了台阶快走两步,一抬眸,却发现角落自家马车旁停了一亮华丽的马车。
是她来时,拦住她,将红腹锦鸡的笼子交给她的马车。
武琇莹脚步顿住,神色一凛,忙躬身疾行,恭敬行礼:“太子殿下。”
萧钧煜骨节分明的修指撩开窗幔,淡淡扫了一眼武琇莹,目光落在漆黑色紧闭的沈府大门。
“红腹锦鸡她喜欢吗?”声音清冽而磁雅,如清泉激石,如珠落玉盘。
武琇莹忙垂下头,掐着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