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冷眼看着萧钧煜。
沈筠曦起身,走两步,站在多宝架前,抬手起落,又为自己斟了一碗药汤。
萧钧煜按住了紫砂壶。
“曦曦,别再喝落子汤,虎狼之药,你身子受不住。”
萧钧煜生得姿容胜雪,气质矜贵无双,他不笑说话时总给人中不威而怒的感觉,义正言辞,沉着声音劝慰的话,听在沈筠曦耳朵里也多了一分她是无理取闹的意味。
“不要你管。”沈筠曦蹙眉,睇了一眼萧钧煜正色的俊颜,怒上心来,抬手去拨萧钧煜的手。
沈筠曦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她摆手先是去推萧钧煜,又用手去揽紫砂壶。
啪嗒一声,紫砂壶被推倒,因为惯性而朝里滑去,托盘却反方向朝外摔去。
多宝架上的珍宝霁红釉梅瓶、青花松竹梅玉壶春瓶、青花白玉兰玉壶春瓶、掐丝珐琅抱月瓶相互碰撞,应声而碎。
多宝架微微颤动,最上两排拜访的各类花瓶、紫砂壶、玉器颤颤巍巍。
一个紫砂壶颤颤跌落,沈筠曦一愣,下意识去接。
“小心!”
头顶一暗,抱月瓶朝沈筠曦的脑袋砸来,沈筠曦抬眸,瞳孔中掐丝珐琅富丽堂皇的花纹越来越大,直直迎面砸来。
左边是珍宝霁红釉梅瓶,右边是青花松竹梅玉壶春瓶,退一步是紫砂壶迎头,退无可退。
沈筠曦眼睛一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周身汗毛乍起。
抱月瓶迎面砸来时,沈筠曦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抬手抱住小腹。
哐得,重重一声,是瓷瓶砸在肉上的声音。
沈筠曦眉头一蹙,贝齿咬在樱唇,齿缝间溢出一声呜咽。
脑袋贴着温热,耳畔响起低哑温润的声音:“别怕。”
沈筠曦太过紧张,根本没有察觉,她整个人瑟瑟发抖,紧闭双目。
紧接着咔嚓声,瓷瓶自高处砸在地上,应声而碎,骇得沈筠曦整个人身子止不住颤栗一下。
耳畔响起一声重重的闷哼,温热的气息拂在沈筠曦的耳畔,如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在耳根拨了一下。
沈筠曦愣了一瞬,慢慢睁眼。
只见她整个人被萧钧煜周全护在胸前,面颊贴在萧钧煜的心口处,她一抬眸,撞进萧钧煜深邃的眼眸中。
萧钧煜眼睛清澈,瞳色偏深,眼型是标准的瑞凤眼,含情注视时,是真得会让人心头砰跳,面红耳赤。
不过这种眼神沈筠曦上世看了无数遍,从最开始的心跳如雷,霞飞双鬓,到现在只是愣了一瞬,霎时,清醒过来。
沈筠曦倒退一步,从萧钧煜怀中退出,抿了抿唇,却不得不承认萧钧煜救了她。
“谢太子殿下相救。”
“这个紫砂壶,你收好。”萧钧煜左手慢慢抬起,手中正握着一个紫砂壶。
沈筠曦本是神色清淡,看清萧钧煜手中的东西,倏得眸光一亮。
沈筠曦用手反复磨砂紫砂壶,仔仔细细检查,发现紫砂壶没有一丝裂痕,长长舒了一口气。
沈筠曦喜欢茶道,平日里喜欢收集紫砂壶,这款浮雕山水图镂空紫砂壶,是她珍藏的最喜欢的一款紫砂壶。
“谢谢太子殿下。”
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一分真心实意,沈筠曦抬眼看萧钧煜,神情一顿。
萧钧煜的额角被瓷片溅了一个小碎口,正流着殷红的血珠。
他为她受了伤。
沈筠曦眸子颤了一下,垂下眼帘,却看到萧钧煜垂下的左手背赫然有着几个血口子。
再垂眼,她所站的位置,方圆九尺内,全部都是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在,密密麻麻,将整个寝室的地面都覆盖了。
沈筠曦眸光闪了一下。
手不由得握紧,贝齿咬住内唇:方才多宝阁上的珍宝都摔了下来,她第一时间被萧钧煜护在胸膛,却依旧听得道哐哐好几下重物砸在脊背的声音。
所以,萧钧煜背后现在应该是青青紫紫,手上、额角也被碎瓷片溅了伤口,可,便是这种境地,萧钧煜为她护住了她最喜爱的紫砂壶。
沈筠曦眸子眨了眨,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鼻子有些酸,她垂了垂眼。
这次,是她,欠了萧钧煜的。
她一直不想欠萧钧煜的,却还是今日又欠了他的。
萧钧煜见沈筠曦低头不语,有些担心,沉声问:“曦曦,怎么了?”
沈筠曦抬眸,萧钧煜眼里的担忧和关心不加掩饰。
“太子殿下受伤了。”
“无碍,小伤。”
萧钧煜抬手摸了下额角火辣辣之处,浑不在意将额角的碎瓷片拔了下来,云淡风轻道。
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萧钧煜却神色平淡如水,更是浑不在意手背的上。
见沈筠曦眉心微蹙盯着他的额角,萧钧煜神情倏地一变,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方帕,仔仔细细将额角和手上的血迹擦拭。
他收了帕子,面上有些窘迫,眸子闪着愧疚,低声朝沈筠曦道歉:
“抱歉,孤忘了你看不得血污。”
沈筠曦不喜欢血污,尤其在孕后期,闻着血污便会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呕吐。
所以,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