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行俯身跪地。
景帝深吸一口气道,“朕命你前往宣国迎公主入北辰,你却未能保护好公主,险些酿成大错!”
“儿臣知罪。”
“既已知罪,朕便罚你禁足于东宫一个月,闭门思过!”
“儿臣遵旨。”
高子月忙柔声劝说景帝,“君上,臣妾听闻那刺客来得突然,想必行儿也是未料到,况且此次公主能平安到北辰,也有行儿的功劳啊,不若功过相抵,免去行儿的责罚罢。”
说话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简行一眼,衣袖下指节攥到泛白,随即很快恢复笑容。
是啊,她明明已经算好了一切,提前将程初诱开,又挟持了那死士的妻女,命他刺杀苏简行。
可苏简行为何如今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
景帝眼神一暗,眸中透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高子月见状只好闭嘴。
“禁足期间,你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不得踏出东宫一步!”景帝冷声命令道。
“是。”
*
夜色孤寂,锦绣宫内,高子月神色晦暗,朝身侧的暗卫冷冷开口。
“派去东宫看守的人可选好了?”
“回娘娘,已定下。”
“那就好,让他们这段时日盯紧苏简行,务必将他的所有行迹汇报本宫。”
“是!”
*
在东宫生活的这几日,林芊雪见过苏简行的次数一只手便可以数的过来。
圣上只是下旨让他禁足东宫,可苏简行却是整日连寝殿的门也不出,每日会有宫人按时将餐饭送进去。
深秋时节,瓦蓝的晴空上偶尔几缕浮云掠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在庭院中。
一大早,林芊雪梳洗完毕,便随听荷在院子中清扫落叶,忽然听见一阵叫嚷声。
“郡主,不能进去啊!”
“都让开,我看今日谁敢拦着本郡主!”
说话的女子着一袭明黄色广绣石榴裙,裙摆缀着点点繁华,一双凤眸微微上扬,浓妆明艳,生的极美,正是当朝皇后高子月的侄女、太尉高宴的女儿——高云,三岁时便被景帝敕封为云安郡主。
“圣上下令殿下不得接见任何人,您就别为难咱们这些奴才了。”,宫人哈着腰道,眼看着高阳离寝殿越来越近,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皇姑父只是不让简行哥哥出去,又没说不让别人进来看他。”高阳一把将那宫人推开。
“简行哥哥,云儿来看你啦!”高云说着将寝殿的门拍的哐哐作响,可奈何她叫了多久,里面也并未有人出声回应。
被推到的宫人忙将掉落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拍了拍沾上的灰尘戴上,上了台阶。
“郡主还是改日再来看望殿下吧,殿下他不会出来的。”
“放肆!”高云再次将那宫人使力推开,好似将未见到苏简行的怒气全然撒在了那宫人身上,那宫人竟一时没稳住身形,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林芊雪忙上前扶了一把,他才堪堪稳住不至摔倒。
高云眸中盛着怒意,死死盯着宫人身后林芊雪,似乎要将她撕碎。
“殿下他这段时日都未曾出过寝殿,并非不愿见郡主,再过几日应就是解禁之日了,郡主不若那时再来探望殿下。”林芊雪俯身朝高云一礼,轻声道。
听她说完,高云神色似是舒展了些,只要苏简行不是刻意不愿见她,她心中怨恨也瞬间消散了些。
“此话当真?欺骗本郡主可是死罪?”
“千真万确。”林芊雪从容道。
高云却忽然来了兴致,凤眸微眯打量着林芊雪,瞧着她似是面生。
“可你长得好像并不像我们北辰女子?本郡主之前来找简行哥哥时好像也没见过你。”
林芊雪身量虽同北辰女子一般高挑,眉目却生的温婉灵动,不似北辰女子明艳张扬。
林芊雪低着头,额上冒出为不可察的细密汗珠,但很快镇定下来,正要开口,却听见“吱呀”一声,只见寝殿门从里面打开,苏简行一脸憔悴的走出来。
“她是孤去宣国前买回宫的,此番随孤去宣国接亲,云儿瞧着面生也不奇怪。”,苏简行咳了两声道。
见苏简行出来,高云早已将别的事抛掷脑后,未等苏简行反应过来便上前抱住他的腰身。
“一别数月,云儿实在想简行哥哥想得紧,这才不顾劝阻跑来看你。”
苏简行又咳了几声,颇显病态,高云这才极不情愿地将他松开。
临走时,又恋恋不舍道:“下个月除夕夜宴,到时候简行哥哥与我一同前去可好?”
苏简行眉目低垂,柔声应道,“好。”
高云得了肯定回应,便喜滋滋地出了东宫,她前脚刚走,苏简行便将所有守卫召集在一处。
“日后若再有人无端闯入东宫,孤便上奏父皇尔等看守不力。”他一字一句地启唇,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却无端叫人起了寒意。
“遵命!”,几人低下头怯声应道。
而后,高云三番五次欲闯入东宫看望苏简行,却都被姑母高子月拦了下来。
除夕前,复州城落了雪,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下了整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