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被锋利冰冷的剑尖抵住,剑刃的锋芒叫附近的肌肤都刺痛了起来,整个脖子更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顾婷浑身发冷,生死一线之间的大恐怖震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冷汗从额前滴落到眼睛之中,带起一阵刺痛也无知无觉。
男人眼中迸发出凛冽冰冷的杀意,顾婷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她甚至觉得江孤云下一刻就会痛下杀手。
而她被笼罩在男人高大身材投下的阴影里,整个人在这个瞬间变的无限渺小,如同路边微小的虫豸般脆弱无力,能被人一手轻松捏死。
顾婷前所未有的清楚意识到江孤云已经是名高大的成熟男人,不再是当年可以随意掌控的幼童。
她身体情不自禁地打颤,两排牙齿上下磕碰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冷汗冒的越发厉害,鼻尖上都挂满了汗珠。
顾婷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方才她只是照常反驳,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只是紧紧抓住最后一线希望不放,激动道:“即使如此,那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我知道的,你从小就缺爱,我也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听我说妈妈最爱你了。
我也听说了,你回到江家后过的并不好,恐怕还是没人爱你吧?仔细想想,江家人要是真的喜爱你,你当初也不会被扔进垃圾桶!
至少我是真的爱你,这还不够吗!足以满足你了吧,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顾婷越说越激动,最后连自己都说服了去,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江孤云却突然爆发,所有压抑的怒火顷刻间被点燃,他裹挟着风雷之势大踏步上前,一道刺眼的白芒闪过,他彻底抽出杖中长剑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剑尖稳稳抵在顾婷喉前,江孤云的蓝眸淬了冰般寒冷,他压低的眉宇凝结了风雨欲来的威势,俊美的面容每一寸都布满愤怒,声音也如同极地呼啸的寒风般冰冷刺骨:“我早就不需要你的爱了。”
话落,他冷眼看着顾婷在他的剑尖前打颤,心头却并无快意,只觉得意兴阑珊。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后,连原本高涨的怒火也为之一滞,江孤云握剑的手几不可查地轻颤,更深的倦怠无力席卷全身。
他乌黑浓密的眼睫低落垂下,遮去死气沉沉的蓝眸,阴郁的神色中厌恶仍在,但这次的厌恶却是冲着他自身而去。
轻易被惹怒,被发热的大脑控制行动,冷静与理智十不存一。
江孤云很清楚,抽出剑的瞬间自己是真的想直接刺下去,其他的东西都被他抛诸脑后,只想割开眼前女人恼人的喉咙痛快一场。
他没能克制住自己,还是犯了精神分裂症里易激惹的症状。
他情况特殊,比常人更加需要理智、冷静以及克制,他也一直这般要求着自己,但今天……江孤云阖了阖眼,失控的自己真是糟糕透了,也同样恶心透了,和顾婷一样丑陋不堪。
他神色恹恹,清楚感觉到大量的生命力与活力一同被从身体里缓缓抽离,只留下一个仿佛破了大洞的心口,冷风从中贯穿而过,汹涌磅礴的空虚将他从头到脚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耳边浮现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讥笑声,讥笑声没有源头,有男有女,混杂在一起时远时近的环绕在他身周,鼻间呛人的恶臭进一步浓郁。
江孤云目光空洞,对己身的强烈厌恶涌入四肢百骸,力气被驱赶,身体变得虚软无力,幻听进一步加重:
“放弃吧,你永远也得不到真正想要的。”
熟悉的诘问震耳欲聋,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真可怜,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还不肯放弃,还不去死?
江孤云面无表情,扪心自问,答案他也不知道。
明明他对生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渴望,也并不惧怕死亡,每一天也是相同的乏味,快乐少的可怜,倒是负面情绪多的数也数不清。
那么,为什么他还一直忍受着折磨活到今天呢。
在江孤云走神思考的时候,剑尖自然垂下,先前强盛的杀意逐渐消散,身上也没了迫人威势。
顾婷吞咽了下口水,她小心看看终于离开喉咙前的剑尖,再小心偷瞄江孤云,男人半长的黑发没有束起,随着主人的心情一起低落垂下,蔫巴巴的失去了光泽一样。
恐惧一点点褪去,顾婷重新掌控汗淋淋的身体,得不到钱的焦虑霎时占据上风,骨头缝里钻出的痒意让她忍不住抓挠。
顾婷十指指甲不断划过脖颈、锁骨还有手臂手背,但痒意却没有丝毫减轻。
她边抓挠边焦急思考,过去多久了,离安保上山来还有多久?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坐车上来时也花了差不多的时间。
顾婷难耐地咬住唇瓣,她抠挠的手指越发用力,皮肤表面都被她自己抓破,滚圆的血珠缓缓渗出。
自从将所有钱挥霍了个干净以后,她日也想,夜也想,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重新弄到同样规模,甚至更大规模的巨款。
她为了填饱肚子出去卖的时候想,她坑蒙拐骗来一点小钱的时候想,她睡大街、睡天桥的时候想,她看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豪车时想,她对着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