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尊的到来,宛如一阵预兆着不祥的冷风,笼罩着压迫性的气氛。他身披重甲,气势汹汹,率领着一队精锐的御林军直奔珍禽园中心。锋利冷冽的眼神,当中闪烁着的凶性丝毫不逊色于铁笼中的山林猛兽。
人未到,声已至。低沉的嗓音如同滚滚闷雷般响起:“穆宁,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藏着什么?交出刺客!”
然而符尊刚杀到珍禽园中心就愣住了。预想中穆宁惊慌失措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此时的她正蹲在奄奄一息的小雪狼身前,全神贯注地进行救治。在她身后是那名医者,正动作麻利的帮她打着下手。
符尊顿时进退两难,有点儿尴尬。
他隐约开始在心中怀疑自己的判断,这头幼年雪狼是自己等人从西域费时费力捕获的珍稀野兽,谭永康特意要求穆宁驯服并呈现给他。若今日因为救治被打断而导致小雪狼死亡,自己等人的一番劳动付诸东流不说,他还不好交差。
犹豫片刻,符尊竟是选择站在原地乖乖地等待穆宁二人忙完。
五大三粗的将军唯唯诺诺的带着一队人罚站,这场景看去竟颇有些莫名的喜感。
穆宁故意晾了他一会,等到救治结束,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似乎刚刚意外注意到他的存在,惊讶地问道:“符将军,不知何风吹您到此?”
符尊的语气略显生硬:“这位医者是……”
穆宁挑眉,毫不迟疑地将萧子然从自己身后拉出来推到符尊面前:“这位是尚药局的温和璧大人,难道将军不认识?”
见到符尊,医者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试图拂去布料上沾染的药草碎屑。他对符尊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匆忙行了一礼。
此时天色已渐昏暗,只有几盏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即使再加上身后御林军手中的火把,也让人难以将一个人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加上符尊心中自觉理亏,只是匆匆扫过一眼,见医者确实穿着尚药局的服装,戴着宫牌,且与自己记忆中的温和璧颇为相似,便认定了自己是误会了。
至于这血腥味——没看小雪狼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吗?发生了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
“符将军,符将军?”穆宁满脸担忧的又呼唤了几声,见符尊恍然大悟,她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补充道:“我还需为小雪狼配制药物,若将军有事,不妨先到客堂稍坐,让温大人陪您聊聊天如何?”
符尊此刻十分尴尬,哪里还想多留?自然是客套了几句便急忙告辞离去。
乌拉拉一大批御林军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只留下一群尴尬而沉默的背影。
在皇宫中没找到刺客,漠河军那边也没心思纠缠。外面的乱军势头正盛,如火如荼,眼看着都连破了二十七城,直逼临安来了。符尊作为谭永康手下压箱底的第一猛将,终于被派了出去平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搜查的御林军也慢慢放松了警惕,逐渐撤走,萧子然便安心地在珍禽园中养起了伤。
在穆宁精湛的医术下,他和小雪狼的痊愈速度简直一日千里,十服药吃完,已是双双无大碍了。
然而,萧子然的心情却有些复杂。随着他与穆宁的日渐熟稔,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穆宁并非尚药局的大医女,而是珍禽园的管事。换言之,她虽精通医术,但专长原来是兽医。
想到自己身中剧毒,重伤垂死之际偶遇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这当然是件很高兴的事。但再想到救治自己的是位兽医,往昔那些开刀、针灸的画面,就不知怎的,越想越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对劲。
温和璧本人还在尚药局当值,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一直这样借用下去。多数时间,萧子然都是藏在屋中养伤,至多到后院练练武功,活动筋骨。现下终于身体好些了,萧子然便惦念着向穆宁开口辞行。
那天,他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将穆宁的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尤其是自己睡过的那个外间小榻,更是被他悉心打理,整个木面都擦拭得光可鉴人。收拾完毕后,他还特意为穆宁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萧子然出身于东北一个小州,是当地刺史之子,家教良好。若是盛世,也许也会科举从政,成为一个不错的家乡父母官。不巧的是生逢乱世,目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自幼就立下了平定天下的大志,离家学武。
他追求的不仅是学习武艺,而是要达到卓越的层次。在大年三十的白雪纷飞中,他孤身一人登上了名仙山,开始随隐居的枪仙季无渊学习。
结果枪法是学好了,还顺带锻炼出一身不错的厨艺——毕竟深山老林是没有什么家仆帮忙一说的。从狩猎到下厨,再到收拾残局,全都是亲力亲为。
此刻的黄花梨木桌上,错落摆放着几盘家常菜。
红烧肉色泽红亮,肉质酥软而不腻,猪肉和调味料完美融合,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肉质的细腻和酱汁的丰富层次;家常豆腐外皮微微焦黄,入口即化,豆香浓郁,搭配上精心调制的酱汁,口味既简单又丰富;此外,还有一小碗醋溜白菜,酸甜适中,白菜爽脆,醋香四溢,开胃下饭。
尽管菜肴种类并不繁多,萧子然却选用了最大号的盘子来盛装,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