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来救的人,她会选择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
纪泽一凭着直觉往密林深处走,里面树冠密实,只听见雨声,却不见雨滴,蓦然,他看到一棵粗壮低矮的三支树杈上躺着一个人。
只露出半边身子,不需要看脸,就知道是她。
纪泽一冷笑,倒是会找地方,其他人闹了一夜,她倒睡的安稳。
照着手电筒气势汹汹地走近,他要将这个女人拽下来,和所有人一起淋雨。到树下,却看到手机斜插在灌木水洼里。
难怪关机。
纪泽一捡起手机,准备用手机砸醒树上的人,就被人扑倒,惯性倒地,两人在灌木丛里滚了一圈。
水洗过的雾气缠绕着葱郁树木的清凉,偶尔唰唰灌下一簌雨帘,氤氲出两张惊怒的面孔。
蒋一南双手抓着纪泽一手臂,身下似有树杈戳着腰肢,她忍不住扭动,伏在身上的男人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沥水,嘴角似乎噙着一抹轻嘲。
她听到动静时立刻惊醒,手电筒晃动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男人弯腰俯身捡手机时,顿时慌乱,这个身形太熟悉,她起身一脚踩空,直接扑下来。
男人发梢几乎擦着她额头,水滴下,沁心,蒋一南忍不住战栗。
树枝似乎戳破皮肤,她想推开男人,又扭了下腰,男人捏着她消瘦的肩膀,声音冷质,“动什么?”
蒋一南立刻不动了,强忍着树枝,避开男人灼灼目光,“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又想到在船上满腔烟酒的吻,他们就离的这么近,只是此刻青草雨水中带着冷质木樨香味,是她记忆力,只有靠的很近,才能闻到的似有若无的味道。
“哥哥……”
纪泽一冷笑,倏地起身,蒋一南立刻坐起,轻吟一声,摸着后腰。
“你叫我什么?”
蒋一南低着头站起,“…纪先生。”
纪泽一见她扶着腰,站都站不直,他握着她肩膀,垂睫睇了眼,见她衣襟上还扎着带刺的树枝,立刻俯身替她取掉。
“……”蒋一南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偏头向后看,见他轻撩起她衣襟,眉头隆起,眼睫轻挑,“刚才为什么不吭声?”
蒋一南向后退了一步,拉着衣服,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后背发麻,声音颤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纪泽一拍着手,穿着俱乐部队服,满身泥,丝毫不影响他恣睢高傲的态度,“我怕担责任。”
“什么?”
“秦理拧开了你的油箱,我是他的监护人,你要是死了,我跟你就再也扯不清了。”
蒋一南神色黯然,原来如此。
只是不想再与她扯上关系而已。
也是。三年前她做的事,就是秦理这个半大的孩子听了都要追上来拧她的油门,更何况纪泽一。
她毁了他数年布置,给了纪家精心培养,年轻的继承人沉重一击。
三年前他黯然离港时,似乎也是这般模样,浑身萧瑟,狼狈失望。
而这三年,她好端端的待在港城,纪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为难她,还要怎样。
旋即抬眸,唇角带着笑意,“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熄火了好几次,我还担心刘队看到会骂我连累了他的名声。”
蒋一南的满不在乎彻底激怒纪泽一,他差点又掐住她白皙光洁的脖子,抬手瞬间改为捏住肩膀。
蒋一南轻呼,纪泽一手松了一分,又猛地用力,“你还在乎别人?”
“痛。”蒋一南手覆在他手背上,对方似乎一愣,手上力道松了,她趁机软下肩膀,纪泽一似乎叹息,将她手机递上。
蒋一南下意识摸口袋,大概是爬树的时候掉的。顺手接过,已经开不了机,“是晓阳在找我吗?”
她很聪明,闻一知十,在福利院给张晓阳发定位的时候他还在飞机上,等她的车在斜坡路熄火,暴雨加密林,手机没信号。
张晓阳下飞机联系不到她,一定会找她,自然会去福利院,也有可能去车队营地。
只是没想到她油箱被秦理拧开进水,纪泽一怕担责任,会亲自进山找她。
“一南,蒋一南!”
是张晓阳的声音,蒋一南刚要回应,就被纪泽一掐住下颚俯身欺近,“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