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药。”
纪泽一抱臂站在一旁,年轻医生做助手。
打麻药也没多疼,就是伤口刺刺汨汨的疼,渐渐的又不疼了,余光瞥见医生在缝合伤口,末了又拿纱布给她贴上。
“每天换药,不要沾水,两周拆线,我再给你拿点吃的药。”
蒋一南低声道谢,慢慢起身,脑袋发晕,身体前倾,被纪泽一顺势扶住,“谢谢。”蒋一南目光投向他手臂,可惜还没看到他就放下袖管。
纪泽一冷哼,“我给你找个地方换衣服吧。”
“其实不用,天马上就亮了,我,”
觑见纪泽一目光不善,蒋一南很识趣的闭嘴,纪泽一握着她手臂往外走,“你别砸了我队医的招牌。”
纪泽一组建车队的时候,不管是教练还是医疗,都是顶配,就是洛水市医院,估计也找不出比刚才这位医生更好的外科医生。
她被拖着走了几步,纪泽一招手,有人开着旅游观光车将他二人送到距离营地一百米左右的‘服务站’。
到了才发现是俱乐部的休息补给站,一些受伤的队员在这里休息。
一进房间,蒋一南立刻敏锐的感觉到这是纪泽一的房间,虽然收拾的跟酒店一样,可空气中飘着似有若无的木樨香味。
果然,纪泽一单手拉开柜子,随手拿了几间衣服丢在床上,“洗手间在那边,去换。”
都是他的衣服。
蒋一南期期艾艾拿起衣服,抬眸却见纪泽一没再理她,而是拿了两件衣服出门。
她顿觉松了口气,挑了套黑丝睡衣,然后去洗浴间,刚缝合了伤口,不能淋浴,她只好先洗头。
洗浴间摆的都是纪泽一的物品,蒋一南用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打打闹闹,互相拆台。
刚失去父母,弟弟失踪,她被纪叔叔带到港城,又不愿住纪叔叔家,坚持住寄宿学校。
她想找个地方偷偷的哭。
纪叔叔却打发纪泽一也搬进寄宿学校,少爷一开始发脾气,每天变着花样欺负她,搞得她都没时间伤心。
后来她和纪泽一身边的世家公子哥打成一片,每天忙着帮女同学给他们送情书,见识了少男少女情感之复杂,关系之错综,女生之善变。
除了学校上课以外,纪叔叔还安排了很多课,她和纪泽一都要学习。
纪叔叔只允许她在寒暑假的时候跟着进山寻人,后来她稍微大些,自己买机票,纪叔叔就默许了,只是每次都让纪泽一跟着。
纪泽一上高中时对她说,要组建一支摩托车队,这样方便进山。
车队现在就在山里,而她却再也无法入队。
麻药劲过去,痛劲一阵一阵,她包着头发,用毛巾沾水一点点擦着身子,最后穿衣服的时候,半边身子疼的她直冒冷汗。
扶墙走出浴室时,纪泽一已经换了衣服洗过澡,头发半干,坐在床头冷冷看她。
蒋一南感觉越来越疼,受伤的这边腿脚都用不上力,她瞥了眼桌上的药,决定先吃药。
刚挪了一步,纪泽一倏地起身,轻轻揽着她肩膀,一只手伸过膝弯,“抱着我。”
蒋一南双手勾着他脖颈,浑身紧绷,垂眼咬牙,却没想到纪泽一却是一点一点试探性地抱起她,没有等待中的粗暴疼痛。
他屏气凝神,上臂紧绷,仿佛捧着一只易碎的瓷娃娃。蒋一南感觉贴着后背的手臂肌肉紧绷,担心他伤势,只能勾紧脖子,尽量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肩上。
可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离的过近,忽然听到一声滞喘,蒋一南以为他牵到伤口,抱着他脖颈的手臂用力,几乎是靠自己的力量挂他身上。
纪泽一忽然侧过脸,咬牙切齿道:“松手。”
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鼻尖带过的风擦着她嘴唇,蒋一南下意识后仰,双唇紧抿,整个人向后倒在床上,手臂上的力道将他带倒。
纪泽一从脖子上取下她手臂,硬声硬气,“趴着。”
蒋一南照做,刚好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
“你洗澡了?”带着怒意质问。
蒋一南没啃声,感觉衣服被撩起,她浑身颤栗,痛的眼泪都流出来。她害怕哭出声,死死咬着牙,将脸埋进被褥。
“纱布湿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似乎是察觉到蒋一南的情绪,纪泽一声音柔了一分,“你忍着点,有点痛。”
蒋一南嗓子沙哑,鼻子酸涩,闷闷“嗯”了声。
之后只感觉后背发麻,纪泽一似乎忙活了很久,才重新给她上药贴纱布,然后轻拍她肩膀,“起来吃饭,吃药。”
蒋一南没动,纪泽一轻推着她后脑,露出半张脸,已经睡着。
忙了一天一夜,又淋雨又受伤,最重要是心累失望,蒋一南一觉睡到下午,直到听到纪泽一、秦理以及张晓阳三人的吵架声才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