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睃了眼纪泽一,默默转身趴着,“我冷。”
头顶似乎有两声哼气,接着衣服被撩起,温热略微粗粝的指腹一点一点揭起医用纱布,然后用镊子沾着药棉,点涂擦拭伤口。
换药太疼,蒋一南皮肤肌理生理反应,颤栗不止。
“痛就出声。”
蒋一南依旧死忍。
擦过药,重新覆上药棉,再贴上纱布,指腹轻轻按压,似乎摩挲安抚着她颤栗的皮肤。
纪泽一轻叹,“你先睡,专机要两个小时才到。”
“我,”蒋一南知道纪泽一和车队训练时从不调专机进山,他是为了送自己回港。做了亏心事,连拒绝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话到嘴边,转了话题,“那你干嘛让秦理先走,一起回去不是更方便吗。”
“他不喜欢你。”纪泽一面无表情拧紧药瓶。
蒋一南:……
“我是见他小小年纪,只是一时犯错,”蒋一南见他放回药箱,拿起手机说了句“空调提高两度”,她顿了下,“其实不用,我刚才是疼的。”
纪泽一已经起身离开。
她刚睡醒,这会没有睡意,伤口又疼,手机泡水,没法联系张晓阳,也不知道学校或者公司有没有事。
睡不着,起身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他们训练。
补给站后面是训练操场,前面的四轮越野摩托只剩两三辆,其他都去跑山路。
车队刚组建的时候,她也学了一阵越野摩托,受了一次伤之后,纪泽一就不许她再单独骑车。
然后,她就心安理得地坐在他摩托车后。
放学后,两人一起戴着佩奇头盔,绕着港城吹风。
他带着她骑的很慢,衣服都鼓不起来,所以只是吹风,不是兜风。
长大之后有一次在山区,两人各自骑着越野摩托,从山顶直冲山底,最后连人带车翻进沟里。
随行的人找到他们时,两人点着篝火,烤了两条鱼,那鱼难吃到每个人都尝了一口,鱼就破了点皮。
门被推开,蒋一南回头,脸上的笑意没来得及收起。
纪泽一一愣,随即放下食盒,“吃饭。”
蒋一南噗嗤一笑,“我像个囚犯。”
她皮肤莹白,笑的娇俏明媚,只一瞬便收起,慢慢挪到沙发那边坐下,纪泽一在她开口之前离开。
蒋一南叹了口气,没胃口,但要吃药,她只能勉强吃几口,刚服了药,就听见外面停机坪有动静。
未几,纪泽一进房间,盯着她的衣服。
蒋一南低头看了眼睡衣,睡衣上衣快到膝盖,裤腿拖着,也不知道有多长,“我的衣服没洗。”
在机场换了衣服后,之前的衣服忘拿了。
她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会被困在纪泽一这里,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进来。”纪泽一开口,门口两个抬着担架的人进屋,蒋一南立刻摆手,“不用,我自己能走。”
抬着走出去,也太难看了点。
她昨夜将车队折腾了个人仰马翻,哦还有张晓阳闹事。这种伤在车手眼里算轻伤,居然矫情到要动用担架的地步,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
“出去吧。”纪泽一一点劝的意思都没有。
蒋一南微微失落的心还未落地,下一刻纪泽一长腿一步迈到她面前,将她横抱起,惊得她下意识勾住他脖子,“我……”
“这里没女的,只能我能抱你上飞机。”
“我不是,”
“你的车抛锚造成你受伤,这些我都会负责到底。”
“我伤的不重,”
“两个礼拜拆线,之后检查没问题,我就没责任了。”
蒋一南垂眸,心中苦涩,三年多未见,再见便是血腥的报复,原本那日下船之后便再无交集,却没想到会在这片山区出意外,更没想到会再次牵扯在一起。
营地人不算多,偏偏留下的几张面孔她都熟悉。
从13岁到19岁,他们的人生是交织在一起的,在同一个圈子里,认识的人自然重叠,一朝对立,这些人都站在了纪泽一这边。
或者说,是她自己选择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下了飞机,在商务车上,没人问她地址,蒋一南报出自己租房地址,只是一看路程就不对。
“拆线之后,检查没问题,确认我没有责任,你就可以走了,在这之前,我会派医护人员照顾你。”
纪泽一说这话时戴着耳机,平板屏幕切着两个画面,小块是会议模式,几个外国佬交头接耳,大块是外语文件。
他洁净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划着屏幕,看的极快,很快又打开下一个邮件夹。
许是没听到蒋一南出声,纪泽一偏头,“没有我的人看着你,回头你的伤要是有其他问题,这责任很难划分。”
突然摘下耳机,身子稍稍往她这边前倾,“我想,你也不想再与我扯上关系吧。”
口口声声责任,偏偏是不想承担责任,当真讽刺。
纪泽一实在算不上好脾气,以前两人也闹矛盾,每次都是纪叔叔押着他道歉,蒋一南没受过委屈,当下脾气也上来,“没错。”
纪泽一捏着平板的手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