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纪家私人疗养院。
车子还没开进,红外线摄像头就已对准蒋一南,她镇定自若地将车停在一边,然后下车。
未几,两个保镖走近,说这里是私人场地,让她尽快离开,蒋一南还没开口,保镖耳机里就收到放行的指令,他立刻请蒋一南进去,并安排车送蒋一南到纪怀瑾休养的复式庭院。
蒋一南始终沉默应对。
外界根本没有纪怀瑾生病的消息,能到这里的人,纪怀瑾身边的人都不会擅自做主,至少会问涛叔意见。
涛叔知道了,纪叔叔也就知道了。
所以纪叔叔此刻已经看到她了吧。
蒋一南心里一阵发虚,双腿如同灌铅,她想过纪叔叔还在生她的气,不愿意见她,想过纪泽一可能在这,冲出来把她骂走……
许久,蒋一南才走进庭院。
院子里修竹茂林,假山溪流,布置的像江南园林小院,很像蒋一南家老宅。
她一时恍惚,怔怔望着院子,走过缩小版的石桥,影壁斜长的影子搭着廊檐,纪怀瑾的助手涛叔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遥遥点头。
蒋一南立刻颔首回礼,涛叔并没有过来,而是顺着长廊离开。
她知道,意思是让她单独去见纪叔叔。
蒋一南心里很难过,也很愧疚。
纪叔叔对她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9年前带她来港城,为她准备了房间,因为她不愿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纪叔叔就打发爱子纪泽一一起读寄宿学校。
连纪泽一闹离家出走他都没管。
而她是怎么回报的?。
纪叔叔一定是伤心的。
她选择了让自己不亏欠救命之人,就伤了纪叔叔的心。
纪怀瑾的门虚掩着,涛叔出门时就已看到蒋一南,所以没关,蒋一南握着门把手,始终没有勇气推开。
蓦然松手,灰色的门倏乎开了条缝。
蒋一南心情起伏,一时没注意到,等候在卧室里的纪怀瑾却一直盯着门口。
“一南?”
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让蒋一南悚然回神,第一时间竟想逃跑,她也确实已经转身,却听到身后门内又传出声音,“是一南吗?怎么不进来。”
蒋一南再难挪动一步,僵硬转身,慢慢推门,却见纪叔叔半躺在床上,头发灰白,见到她时满眼惊喜。
“纪叔叔,您,病了吗?”
纪怀瑾不到六十,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三年前还是个精神灼烁的中年人,而今,竟有了老态。
“一南,坐,”纪怀瑾示意他旁边的椅子,“老毛病了,没事,倒是你脸色不好,没照顾好自己吗。”
听着如从前一般的关切之语,蒋一南羞愧的无地自容,只能将头低低垂着,强忍着泪意。
纪怀瑾轻轻叹息,“我听说泽一为难你了,他脾气越来越坏,你放心,我会说他的。”
“纪叔叔……”蒋一南哽咽道,“您……”
“一南,那件事你虽然没有解释,可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凡能说,你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蒋一南再也绷不住,扑在床沿大哭起来。
纪怀瑾宽厚的手掌轻拍着她的头,“一南,我会好好劝劝泽一,不让他再闹脾气。哎……我也不懂这孩子,一次小小的失败,竟让他闹这么久的脾气,不够豁达。”
在纪怀瑾看来,三年前纪泽一失败,虽然因为蒋一南帮助对手而导致措手不及,但也是他自己准备不够,能力不足。
一次失败,颓废几天也能理解。
他没想到的是纪泽一竟一气跑国外留学。他觉得这次打击可能使儿子意志消沉下去,正想着如何引导,没想到泽一却开辟了一条航海线,这大大出乎纪怀瑾的意料,也让他欣喜。
可就当他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纪泽一却不许任何人接近蒋一南。
纪怀瑾很生气,觉得儿子能力是有,气量却狭小,如何不能容忍一次小小任性,可他对此毫无办法。
慢慢观察,又觉得儿子内有城府,能容人,对捅了大篓子的下属都能重新量才而用。
纪怀瑾觉得是否对儿子判断失误,想着是不是因为他们亲如兄妹,泽一接受不了家人的背叛,所以才气这么久。
纪怀瑾培养继承人,不会过多干预纪泽一的选择,而是默默地观察,选择适当的时机加以引导即可。
可近期,他听闻纪泽一处处为难蒋一南,竟将一南关了一个月,简直匪夷所思。
蒋一南哭了几下就止住,“纪叔叔,对不起。”
“一南,你有没有怪我?这几年你不回家,我也没有主动去见你,我想着你们自己能解决,可泽一闹脾气,时间久了,隔阂就有了。”
纪怀瑾照顾老友留下的孩子,更多是全方位保护,但不干预她做任何事。三年前蒋一南不回家,他也放任,想等蒋一南自己想通。
在他看来,那件事也没多大,只是没想到蒋一南这孩子脾气也这么倔。
“纪叔叔,我怎么敢怪您,是我做了对不起纪家,”
纪怀瑾摆手,“那有什么,不算事,你一没泄露机密,二来你不是集团骨干,这事你一点责任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