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与吴院长一起将小俊带回房间绑起来,外面听着他一声声嘶吼,心惊肉跳。
蒋一南被扶到另一间空房休息。
她是被举起抛出的,成年人被这么一摔,光是撞击都够缓一阵的。
“你严不严重?他真的是疯子呀,我以为他是在发疯,我还打了他,我去看看。”秦理跑出房间去瞧小俊。
蒋一南拭去眼角的泪水,“叔,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老警察叹气,“当年负责接手的同事记得清清楚楚,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智障男孩,没见其他孩子,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小俊。”
蒋一南哽咽不已,“叔叔,你说,小俊会把我弟弟带去哪里?”
她再次哭倒,这一次,她真的感觉希望破碎,身上的气力仿佛被抽干,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鼻腔开始流血……
蒋一南迷迷糊糊被送到洛水市医院。
“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骨头,鼻子流血是伤到毛细血管,还有轻微贫血,问题不大,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叔,谢谢您,今天我失态了,真不好意思。”
退休老警察见蒋一南无恙,也就放心离开。
一直猫在一旁的秦理这会凑上来,“一南姐,那个小俊也抢了你们生意吗?”
情绪低落到谷底,身上的精气神仿佛被抽干,秦理这小孩一句话竟让她失笑,稍稍转移了注意力。
“你有没有脑子,他能抢走我什么生意。”
“那你跑去跟人家干仗。”
蒋一南哭笑不得,“小俊……小俊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可他没法告诉我。”
“啊?那真的没办法了,他这儿有问题,”秦理指着脑袋,眨着明亮的眼睛,“谁的下落?”
“这是我的隐私,告诉你,万一你又拿发朋友圈威胁我怎么办。”
秦理瘪嘴,“我又没真的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蒋一南看着时间,“你晚上还没吃饭吧,你自己一个人能出去吃饭吗?”
“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蒋一南点滴还没打完,等结束时间会很晚。洛水市只是个县级市,又地处西南腹地,发展很一般,晚上并没有很丰富的夜生活,等打完点滴,怕是餐厅都关门了。
“哦对了,我包里有灌饼,你自己拿出来吃吧。”
秦理将背包拿到床头柜上,意思是让蒋一南拉拉链,或者是要当着她的面打开。
除了家教缘故,这孩子果然如纪泽一说的那样,敏感又不信任人。
不信任人的人也会下意识觉得不被信任。
蒋一南扶着背包,秦理立刻配合拉开拉点,拿出灌饼,先递给她,见她摇头,这才双手拿着大口吃了起来。
老警察老伴给他们带了四个灌饼,路上老警察吃了一个,蒋一南一直没胃口。
这会,秦理一口气炫了两个,“阿婆做的真好吃,像我爷爷做的,”
秦理突然转身,背对着蒋一南。
她并没有注意到小孩的变化,指着最后一个,“你都吃了吧,放明天就坏了。”
“我去买饮料。”秦理起身跑出病房。
蒋一南拿出灌饼,她自己没胃口,干脆将灌饼给同病房照顾病人的家属。
一直到吊瓶打完,秦理都没有回来,也不接电话。
蒋一南捂着肋骨,出了病房,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医院还是老式楼,她一阶一阶下楼,院子里秋风舒爽,路灯还没有月光明亮。
走出医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左右两边人行道上停满了电瓶车,并没有秦理的身影。
她身上痛的厉害,也没力气走远,只好回到医院,突然听到医院停车场传来一声摩托车轰油声。
蒋一南立刻找过去。
秦理的越野摩托车在双排座车厢里,他骑在上面,一下一下轰着油门,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
“秦理,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快下来。”
秦理不理她,不过停止了轰油门,只是抱着摩托车,这时天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蒋一南拍着车厢,“那我们坐车厢里聊会天好不好?”
秦理抬头,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沉默地点点头,一跃跳下车厢,跟着蒋一南坐上双排座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