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其中所有的温暖。
“你怕么?过去,将来……”
高逐晓重又躺在地上,任由他抚摸、亲吻,遥遥望着天际那轮清辉满月,淡淡道:
“怕啊。每每回想起剑隐山庄的过去,和那些我尚未知晓的将来,我也会觉得害怕。”
“但每一刻将来都在成为现在,每一刻现在转瞬即为过去,我不怕现在。这么一想,我又觉得不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千山终于不再笑,似是疲惫到极点,翻过身来,平躺在一侧,浑身烫得仿佛要将身周白草齐齐点燃。
高逐晓理了理衣裙,坐起身来,拾起广陵散,运功替他祛毒。不过片刻功夫,随着广陵散发出耀目光束,宋千山额上、颈上的汗很快于这凉夜中挥散。他亦撑着胳膊坐起身来,垂目怔怔盯着那两个小土丘。
远处,夜风拂至,木叶耸动,诉说着无声的悲哀与怅凉。
“对不起。”
廖府藏书阁中,赵翩跹与廖晓寒二人依偎坐在小风窗下,许久未曾说话。藏书阁里静静地,甚而能够听到院中蝉虫的鸣叫,惹得人心上一阵烦躁。
廖晓寒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试探道:“你睡着了?”
赵翩跹摇了摇头,闷闷不乐,“你有心情在这睡觉?”
“我是问你,又没说我。”廖晓寒拧眉,抬头瞧了眼窗外的圆月,忽来了兴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你可知这句诗是写什么?”
赵翩跹道:“不知道,没兴趣。”
廖晓寒撇了撇嘴,只得改换了话题,问她:“三皇子可还来找过你么?”
“你怎么这么多话?”
“我……”
“比武招亲时候来过一次,被揍了一顿,滚回皇宫去了。”
廖晓寒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却终以一声叹息做结,引得赵翩跹皱了眉头,扭过头来问他:“你不是笑得好好的,忽然间叹什么气?”
“小蝴蝶,其实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
赵翩跹听了,挑眉问道:“羡慕我什么?被烂桃花死缠烂打么?”
“你多自由啊,真就像是一只蝴蝶,能够在花间自在飞舞。便是连圣旨都敢拒接,这世间应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的困住你了吧。”
廖晓寒抬头,任浅浅月华覆在他清俊的面颊上,呼吸之间,美得如同一幅白皑皑的山雪画。
赵翩跹笑笑,反问他道:“你怎的不提我爹三番五次捉我回去的事了?”
“赵叔叔便是反对,可你如今仍旧在外,江湖纵马任平生,不也是他允许的么?”
说着,他又垂下头来,轻叹道:
“不像我,每次归家都要被痛打一顿,被骂是败家玩意儿。可我只是不喜读书、科考功名,天性不想做官,又有什么错?人各有志,凭什么我就不能寄情山水?”
赵翩跹闻言,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安抚道:
“我觉得,你没做错什么。”
“真的么?”廖晓寒凝目瞧着她,将信将疑。“这还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如此顺耳的话……”
“你什么意思?是嫌本小姐说话不好听?”赵翩跹怒道。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关系。”廖晓寒慌忙解释道,不经意间双手抱头。
“但你就是这么个意思!哎,跑什么?你给本小姐站住!”
廖晓寒怕她又要揍人,见势不对拔腿就跑,赵翩跹紧追其后。因着夜间藏书阁光线晦暗,两人不时地撞到书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惹得附耳门外的廖夫人频频点头,面色欣喜地对身侧的侍女说道:
“我就说这法子有用!”
她伸了手指,同侍女悄悄比划道:“我听着里头这动静还不小呢!果然是我儿,精力就是充沛。”
那侍女亦遮面笑着,连连点头,面色红润。
“想是再过不久,夫人便能抱上小孙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