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 贾赦挥了挥手,示意下人给刚刚过来的贾政贾珠父子俩个上茶。 “大哥,事情我也听说了如今该怎么个处理?” 刚刚入座,贾政就赶忙问起了贾赦的打算,毕竟对于他这个读书人来说,像贾家义学这种情况,他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会有些着急的。 贾赦端起茶盏,拿起茶盖,轻轻掸了掸,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后,这次看向了贾政。 “急什么,等东府的珍哥儿过来再说吧。他是族长,涉及代儒叔父和家族义学之事,须得他出面才行。” 说完,贾赦回过头去,不再看向贾政,到是问起了贾珠最近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见贾赦问起,贾珠自是当即回答,二人说着说着,竟突然说起了日本朝鲜过来朝贡交流一事。当听到贾珠被选上成为此次交流人员之一,并且从今日下午起就要入国子监准备。 贾赦抚须微笑的同时,贾政亦是欣慰不已,当即开口道:“珠儿,这实是陛下开恩,既如此你当克己勤勉才是。我看你还是快点去书房看书,待一会午饭后就马上前去国子监。 唯有这般不浪费一丝时间,方不辜负陛下厚恩,亦不负你老师李老首辅以及祭酒大人他们的一片苦心啊!” 这种在文武百官见证下与藩属国进行名为交流,实为比试的情况,实在是一次可以露脸的机遇,但前提是要表现的好。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反而可能会形成负面的效果。 所以能不能把握的住全看自身。贾政自然是希望自己儿子可以借助这一次机会好好的刷一下脸,表现要是足够优异的话,那可是会为以后的官路留下遗泽的。 听到父亲贾政这般说,贾珠自是不好多说什么,当即起身就像贾赦和贾琏告辞,便欲转身离去了。 “珠哥儿,你且先坐下,如果就靠这一时就有用的话,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穷首皓经了。学识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靠临时抱佛脚就有用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你说是吧,二弟?” 他能说不是吗?贾政尴尬的点了点头示意贾珠坐下,没办法他自小就是在贾赦的阴影下长大的,对于这个哥哥,他一向是有些发怵的。 见此,贾珠也只好谢过一声贾赦后,就坐下了。 注意到贾政的尴尬,贾琏决定透露件喜事,缓解一下气氛。 “二叔,前些时日登州上奏,说一些水利工防年久失修,若是突遇大雨,恐有共水之祸。陛下便欲派遣一位钦差,前往主持修缮工事。 当时周华学士就此建议说:‘当派遣一名熟悉工事的官员前往,因此工部在为合适不过。 而登州地域穷苦,应该派遣一个素有清名不喜钻营的官员前往,以免万一有人行贿,大起架势,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于是最终在张源老大人(内阁学士兼吏部工部侍郎)的举荐下,陛下钦点了二叔你,圣旨应该就是这几日过来。这次二叔您如果表现足够优异的话,大概正好就能补你们工部补郎中的缺。” (贾政现在是员外郎,是从五品的官,郎中是正五品。) “碰!” 贾政方才拿起茶盖,正欲端起茶盏喝一口茶,缓解一下尴尬,谁料贾琏竟然给他放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也就是手提的不是很高,不然怕不是茶盖就此会被震碎。 “琏哥儿,你这些话可当真?” 看着贾政那满是渴望的眼神,贾琏忍不住笑了笑,随后点点头道:“二叔,难道我还诓你不成?再说是与不是,这两天看到圣旨不就能知晓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贾政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等这一日实在是太久了。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天生的方正呆板之人,年轻时他也曾是个诗酒放诞之徒。 但为了‘光宗耀祖’,不堕门楣,不成为旁人眼中膏粱顽固子弟,他就此发奋读书,以求科举上进,归于正途。 但不曾想自己竟然会蒙荫官,且一直不得寸进。至今已有十年之久,他一直为此有所抑郁,如今得知可能会有升迁之机,这又如何让他不激动呢? 对于贾政这些年的抑郁,他身边的亲近人自是有所感觉的。如今听到‘喜讯’,在座诸人也是都为他感到高兴。不说贾珠,就连贾赦亦是向自己这位他眼中的‘呆子’弟弟,表达了祝福。 一时间,整座荣禧堂内的气氛都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 这也使得刚刚进来的贾珍有些懵了,不过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有长辈在场,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于是贾珍立即朝着贾赦贾政的方向躬身稽手道: “侄儿贾珍见过赦大伯,政二叔。” 等得到了贾赦贾政的回应后,贾珍挺直了腰随后又对贾琏和贾珠稽手打了声招呼,再次得到回应后,就朝着座位走了过去。 坐好之后,贾珍看向贾琏,开始问起了自己的疑问:“琏哥儿,不知你让人喊我来,说有事要和我商量,不知道是何事啊?” 贾珍不是傻子,进来一看除了贾琏以外,贾赦和贾政也都在,再加上贾珠和自己,贾家现在可以顶事的都在,那就不会是什么可以随意处理的简单之事。 所以他此刻的脸色,亦是难免有些凝重起来。 见人已到齐,贾珍也在追问,贾琏干脆就再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 “所以说,现在的当误之急,是找一个理由将代儒叔公从义学给移出去是吗?” 听完来龙去脉,得知贾琏叫自己过来真正目的的贾珍,顿时有些麻了起来。环视一圈,他算是明白了,喊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这个族长顶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