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婚配之事”后甩袖离开。
其实以前也有零碎的臣子奏折中提过立后的建议,但都被皇帝无视了,他就一个字——拖。朝臣们也没在这上边不依不饶,见皇帝不愿成婚态度坚决,也就随他。毕竟这个身体素来康健的小皇帝确实不用像对他哥哥那样,着急延续血脉。
皇帝本以为这次再拖过去就好,哪知轮到下次大朝,空了大半的朝堂告诉他,朝臣们的心意如何,事实又如何。
他已经不能再拒绝立后。
***
立后。
立的是郭家的小姐为后。
皇帝对着司礼监奉上的结果,脸上不动声色,眼中神色翻涌如怒涛激浪。
他死死盯着上边的名字好半晌,最后才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吩咐人按照最盛大的礼仪举办婚礼。
大婚当日,皇帝在完成一切的仪式后,任由皇后一人独留坤宁宫,自己留话要往太庙亲自告祭先祖。
不顾身边人的阻止,皇帝放马一路狂奔。
他在太庙枯坐半夜,最终也不曾等到想见的人。
带着一身冷气,他的目光掠过太庙内供奉的本朝帝王的神位,脸上挂满嘲讽:“想什么呢,她会出现在此处?怎么可能,别做梦了!”
亲信提醒皇帝,再晚时间来不及。
皇帝笑了笑,眼神中浸满寒霜。
回宫后的皇帝,直入坤宁宫。
他眼中盛满了歉意,面对新上任的皇后柔情款款解释:“朕太高兴,迫不及待祭告列祖列宗。”
皇帝伸手将等候多时的少女拥入怀中,诚恳地道歉:“抱歉,劳梓童久候。”
年纪比皇帝还小,情窦初开的皇后没有任何怀疑,轻易接受他的说辞。此刻被自己的夫君抱在怀中,鼻间尽是他衣物上的熏香,让她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切的如梦似幻感。她含羞带怯地垂首,露出一截白中泛红的脖颈,声音如蚊蚋:“妾身无妨。”
这是她一辈子要依靠的良人,即便在家被老父耳听面命无数次,可少女怎能忍住不动心?
他是这世上最英朗的男子,曾经惊鸿一瞥,自此再无法忘记,夜夜入了少女的梦中。
听说他要立后,她第一遭与老父起了争执。
父亲不愿她嫁入皇家,要为她在门当户对中挑选一位良人。
她不同意,老父痛心疾首,告诉她皇家没有真情在,皇帝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她一个,她将要与无数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
她口不择言:父亲你也不是一样纳了无数美妾,我娘拦,有用吗?这点有何区别?
老父气得差点给了她一个耳括子,暴怒:“选个一般的夫君,起码有你老子在的一日,他就算死也得守你一个!可你若嫁到皇家,老子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她顶嘴:“不需要,我就要嫁给陛下!”
宁可绝食也要嫁给心心念念的人。
最后老父不得不服软,叹着讨债鬼啊讨债鬼,还是让她达成所愿。
如今在心上人怀中,感受他的温度,年幼的皇后再次确信一切都是值得。
帝后共饮合卺酒,皇帝面上一派柔情似水,然眼底却有浓的化不开的幽深暗影。
全然不知的皇后则是一颗痴心全挂在自己的夫君身上。
礼成,皇帝自此有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
***
成亲后的皇帝似对朝政不再上心,大朝能逃就逃,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带着下人四处嬉戏游玩。
他明面上对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权臣,如今的国丈越发恭敬,不断给予加官进爵,允许可仗剑上宫堂。
本来已经是重臣的人大权在握,一开始还能勉强自持,与其他内阁成员平起平坐商量公务。但随着权力欲望膨胀,他变得刚愎自用,着力掌控朝堂,对内阁中与自己持反对意见的人针锋相对。
他驱逐朝堂上与自己见解不同的朝臣,贬斥、流放比比皆是。
原本一派和谐的朝堂开始拉帮结派,相互攻讦,不再铁板一块。
皇帝是不管这些,他将所有的政务都托到首辅手中,像个甩手掌柜,完全不理会朝臣的相互争斗。
他甚至迷恋上了冲锋陷阵的快感,自封护国大将军,在郊外独自辟了一小块场地,组织几百号人,玩起练兵的游戏。
郭首辅第一时间知道后就派人探查,经手下人回报说:皇帝通常会让手下一半的人扮做蛮族,自己领军拼杀。两军对垒时还嘻嘻哈哈笑闹,完全不成章法,就是普通寻开心。
他摸着胡子寻思半晌,神色微宽,吩咐:派人加紧盯梢,一有不对,立即回报。
皇帝的后宫中后来又陆陆续续添了新人,但他在内帏之中独宠皇后一人。
两人感情甚笃,一如普通凡间夫妻。
这让不少将女儿送入后宫期望能得宠的朝臣在私下咬碎后牙槽。他们朝议已占下风,本想送女儿另谋道路,结果全成废棋。
他们上本纷纷攻击皇后跋扈,独占盛宠,不让皇帝亲近后宫,自己独宠还多年未孕育,有负圣恩。身为皇帝不能独宠一人,应当广撒雨露,早日为国诞下储君。
皇帝压根不关心这些,将有这些言论的奏折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