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长得粉白水嫩,像新剥的笋,像新采的藕,唇红齿白,伶俐非常。
正是玉小仙。
此刻曲指成爪,猛然一抓再一收,偌大的澡桶就悄无声息落在了地上。
细看,类似的虫丝缠绕在浴桶之上,如网一般将浴桶裹住,看来,澡桶就是这么被带过来的。
而秦川的视野里却不止这些,还有细细血线一根,连通了她和这对突然登场的组合。
只不过,血线散得很快,在玉小仙带着浴桶凭空出现那瞬,在成形伊始那刻,便消散不见。
歌声还在继续,一贯的二逼欢乐。
齐腰的浴桶里,吴琅闭眼享受,正在忘我歌唱和洗澡。
光溜着背对惨绿娃娃大概是玉小仙对吴琅最后的善意。
但吴琅显然并不买账。
因为,吴琅并不知道自己身后,两百多双眼睛正愁没地方分解尴尬,而齐刷刷地盯着他瘦削苍白的后背。
盯着他海草般表演的舞蹈和歌唱,视线顺着他搓上搓下的浴巾飘摇。
要不是身子不能动,现场一定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海草海草海草草草草……草!爹!”
秦川脑门子上青筋一跳一跳,这什么奇葩断句。
但一个转身之后突然对上两百多双惨绿娃娃眼睛的吴琅,显然受惊更大,咬到了舌头。
也几乎就是那刻,吴琅用毛巾裹住要害,回身朝着玉小仙大骂:“日恁爹!要走了不会说一声!专挑我洗澡时候走是吧,你跟我过不去?!”
“你的愿望估计要落空,”玉小仙顺着吴琅的目光扫一眼秦川,淡淡道,“我没爹。”
“……”
“我早告诉你不出天明时分我们得走,是你非要洗澡的,还洗这么久。”
“你懂个屁!”海草卑微蹲下,在浴桶里咆哮,“你没爹,我可有,我得给我爹留个好印象!”
“这不挺好,印象挺好!”
“放屁,”吴琅继续咆哮,“我衣服呢!带来了没有?”
玉小仙咬指尖:“衣服?什么衣服?”
吴琅:“……”
“呵呵,”一把温和的声音逆着晨起的阳光射进来,“桃源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年轻真好啊!”
惨绿俄罗斯娃娃的目光于是顺势挪转,朝着晨光中瞧去。
在大家都将眼睛眯缝成一条线时,他们看见,山洞大厅的那头,洞口的方向,走来了十几个人。
为首的一位,朴素的村支书形象,五十岁上下,相当接地气,而且慈祥,整个人像土疙瘩里生出来的一般,但却意外地相当齐整而且干净。
是一块干干净净的土疙瘩。
他身后几人也是差不多的装扮,只不过,更年富力强一些。
相同的是,所有人脸上都是平和,没有半点戾气。
然,这无形中却让大家愈发担心。
毕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来人想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又将面临怎样的下场。
因此,眯缝成一条线的目光里,多多少少就带了些敌意和戾气。
土疙瘩们齐齐一愣,就定在了阳光照射的那头,天然切割了光线,成了光明正中的一点暗色。
诚然,任何人,猛然对上两百多双眯缝成一条线的眼睛时,难免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好在,这样的对峙没有持续太久。
为首村支书模样的老者随即做出解释:“大家别急,来的都是客,我是桃源村的村长。我们桃源村虽然与世隔绝,但吃穿却不大需要担心,一定会招待好大家的。”
大家的敌意和戾气未减,虽然不少人听见吃穿二字,肚子中咕噜噜响了好一阵,但目光中的审视和揣度却不减反增。
大抵上,这种两方对峙,有一方还明显处于劣势,被施了定身buff的场景,实在是很难敞开心扉聊点家长。
“哦,”村长顺着大家的思绪猜了一猜,当然,这其实一点也不难猜,“你们被蛊虫的蛊丝缠上了,这种东西,你们或许不大了解,刀割不断,火烧不侵,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给大家涂的药泥里混合了蛊虫的消化液,所以,大家只消耐心等待一下,等药泥干透,蛊丝也就能被分解了。不然的话,蛊丝虽然不会致命,但会吸引蛊虫的到来,也是十分危险的。”
“大家稍安勿躁,村里已经开了大锅,正在生火做饭,等大家都能自由活动了,直接顺着山道进村吃饭就行。”
村长的交待不可谓不清楚了。
但,人总是长了一颗心,而一颗心就总是有些多余的想法。
“你都说了,这玩意儿会把蛊虫引来,也是十分危险的,那你为什么救我们,大家往日并不相识,我们这么多张嘴,你一个村子再厉害,能供养我们吃喝多久?”
“当然,”村长笑得质朴单纯,“是不能太久的,不过……”
所有人,从未放下的心瞬间再往上提高了一截:“不过什么?”
“你们不也都有手有脚嘛,等好了,大家一起干活,山里没别的好处,只要肯干,吃穿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