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的体温是什么时候稳住的,秦川不记得了。
只记得,沐云的手在她手心,一点一点有了血色。
洛林来了,精神不太好,不过,眼底已经有了神色。
秦川想问,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洛林低头瞧她一眼,再切指按下后,不由分说将人拉了起来:“去休息。”
秦川摇摇头:“睡不着。”
洛林瞧眼沐云:“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病人我会盯着,你盯着起什么用?”
秦川还是摇头,不再说话。
洛林急得想动手,师古漫步进来:“你给开点药,让她待着吧,不然,这倔驴能把自己倔死。”
洛林听了,叹口气,果然也不再坚持。
不多久,药送了过来,秦川很乖,端起碗就喝。
还是师古一把夺下:“姑奶奶,滚热的药,舌头不想要了?”
秦川木木摇头,却听劝,果然等药汤凉了才一口喝下。
药的味道她竟然尝不出。
师古咋舌:“你牛!”
又说:“你不知道他开药有多难喝,小冬每次都喝不下,我一开始不理解,后来尝了一口差点直接给我送走,也就是你面不改色心不跳能喝。”
说着,拿出手心里藏着的几颗蜜饯:“看来,白准备喽。”
不料秦川伸手抓了一颗塞进嘴里,一抓之后又抓一颗,再抓一颗,都是看也不看直接往嘴里塞。
到最后,是师古一把合上掌心,终于瞧出不对劲,将目光在她和沐云之间转了好几转:“话说,大姐,你和这混蛋睡过了?”
秦川牛一般嚼蜜饯,腮帮子鼓得相当吓人,并不答话。
“不能啊,”师古挠头,自顾自分析,“这家伙,据我所知,根本不行的吧……”
“咳咳咳……”医馆内其实很多人,听到这里,有人没忍住。
秦川于是抬头,猴儿般晶晶亮的一双眼看向师古,在咀嚼蜜饯的过程中艰难说话:“怎么,你试过?”
声音虽然还哑,但已经能够听清。
“啊呸呸呸!”师古如同吃屎一般,将头摇成一个拨浪鼓,“谁试过,谁特么敢试啊草!”
“怎么?”秦川还是煞有介事的问,仿佛相当关心。
在这点眼神和这点语气里,师古早期被秦川支配的恐惧终于渐渐复苏,他被人踩住尾巴一样一跃而退,再退□□:“他他他……你你你……”
特么的,绝壁绝配啊!
师古一连三个他,却多说不出一句,趁着退出几步,直接扭头就跑了。
临了朝里吼了一声:“小林子,你先前不叫我是对的,这对冤家,我就不该来!”
洛林愣了愣,大抵没料到师古的自爆,随即若无其事回看一眼秦川:“他来一阵子了,但他让我对外保密。”
秦川听了,点点头:“小仙呢?”
“让我看她的蛇,说蛇不同她说话,也不大搭理人,”洛林轻声细语,“说起来,昨夜是我第一次见那家伙主动出来。”
秦川侧目:“这你也能看?”
洛林摇摇头,相当诚恳:“不能。”
这么说,是小仙赖在这儿不走了。
可,怎么就那么巧呢?
“昨晚,给你添麻烦了,”看着洛林一身疲惫,秦川道,“本来只准备带徐向南来你这儿瞧瞧,没想到……”
“都是朋友,不用多虑,”洛林依旧细声细语,不急不忙,“徐向南的情况比较复杂,已经交由族中长辈会诊治疗。至于我,我这身子骨你也了解,最近多事,疲惫些也正常。”
“多事?”
“嗯,”洛林淡淡,“有场喜事要操办,上下都忙着。”
秦川于是扫眼看见,医馆外,整个洛水林家鳞次栉比缓缓铺开,处处都挂了红,迎风就是一派喜气。
想来,这场喜事应该不小,就是还不知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过,来者是客,主家不说,秦川也不便过多打听。
这一日在来来往往的操劳中结束,洛林整日都在医馆里,三餐都有人送来,照旧是昨夜见过的那位叫明萱的姑娘。
白天里见了,这女子愈发地恬淡,相貌温婉,行止有度,很符合洛水林家给人一贯的感觉。
饭菜也有秦川的份儿,秦川尝过,淡而不寡,温润滋补,搭配得十分用心。
因此,明萱再来,秦川少不了是要谢的。
多说了几句话,明萱便微红了脸,不是害羞,只是,看得出来的打心底高兴。
秦川心下觉出点好奇,但终究因为沐云的一点动静被打断。
傍晚时分,沐云咳了一声。
洛林还在,第一时间同丽姐一起围了上去。
洛林将二指压上沐云脉搏,而丽姐则用她自己的方式看过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露了点轻松。
“今夜能醒。”
洛林走时,是这么同秦川说的。
一夜一天,秦川没合过眼,也没离开过医馆,一直守在沐云身边。
所有人多少都看出点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但同样,除了师古那句没说清楚的话外,没人挑破。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