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辰 。
很多年前母亲告诉过她 , 她与父亲同日生辰 , 后来因为记恨那个人 , 她连带对着生辰也没上过心 , 而那一年就是在她生辰这一日 , 她在青山寺揭露了当年的真相 ,
将爹爹推至风口浪尖 , 自那之后父女默契地不提这茬 。
荀允和这些年位居中枢 , 懂得明哲保身 , 从不办寿 , 云栖也不爱热闹 , 极少庆生 , 比起热热闸闸办寿宴 , 她更喜欢一家人自在地吃一顿佳脱 , 父女俩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办过寿 。
今日不同以往 , 荀允和年事已高 , 已打算退出中枢 。
裴沐珩道 ,“ 这些年荀相为朝政殖精竭虑 , 胺铭记在心 , 故而在今日特为皇后与荀相举办宫宴 , 祝皇后福寿双全 , 也祝荀相寿比南山 。“
百官自是跟着贺颂 , 殿内一片沸然 。
云栖视线慢慢转至裴沐珩身上 , 捐了据唇心绪难平 ,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 , 拾起
酒盏朝台下默坐的那人举杯 ,
“ 爹爹 , 女儿祝您福寿安康 。“
荀允和一身绯袍坐在百官之首 , 眼眶微微涨润 。
大晋史上任何一位全身而退的宰辅 , 均以被君王赐宴奉天殿为荣 , 但荀允和深谈为官之道 , 知道该低调时低调 , 从不图这些府名 , 更何况他的寿辰并非名籍记载的五月三十 , 而是六月十五 , 所以苟允和对着这份荣耀并不奋求 。
但此时此刻 , 裴沐珩在奉天殿为他和女儿主持一场真正的寿宴 , 荀允和不得不承认 , 这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 与女儿一同过寿的心愿 。
当年从秀水村走出来时 , 可不就盼着这一日么 。
他的女儿不仅是上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 也是整个大晋最受世人敬仰的国母 。
荀允和按掴住心绪 , 举起酒盐 , 回敬云栖一杯 ,“ 臣谢帝后隆恩 。“
除了正殿之外 , 其余官眷聚在偏殷用膳 , 宴上歌舞升平 , 酒席酣畅 。
云栖去过女眷席后回来 , 悄声问裴沐珩 ,
“ 陛下 , 我娘怎么没来 ?7“
裴沐珩高深莫测回 ,“ 岳母在府上准备晚宴 , 说是要亲自给你们父女下厨 。“
云栖忍不住露出一丝腰腹又茫然的笑 。
她不记得四岁前的生辰是怎样 , 但今日着实感受到了一把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
裴沐珩给的惊喜虽然撼动心弦 , 云栖却没打算为寿宴打下公务 , 午膳后便去了国医馆 , 照旧主持完议事后 , 才赶往荀府 。
此时雨过天睦 , 晚霞偷偷藏在一片青云之下 , 马车停在荀府照壁之内 , 刚下马车 , 云栖便听得楠楠和亦校围着考爷子打闸的笑声 , 老爷子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 如今不仅记性不好 , 甚至偶尔犯迷糊 , 总把楠楠认成她小时候 。
云栖提着衣摆踏上台阶 , 便见洞开的门庭内一片落英缤纷 , 原来亦校跟楠楠刚在院子里打了一架 , 将那些花草树木蹊躏了一番 , 不仅如此 , 二人调皮地将那些花瓣弄到考爷子身上 , 考爷子满脸被花瓣振着 , 只瞥见几缕白发 。
云栖板着脸 , 一面往外祖父身旁走 , 一面扬言要教训两个兔愚子 。
两人一人往东 , 一人往西 , 一溜烟逃去了后院 。
大约是属狗的 , 这二人闻着香味到了后厨 ,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 二人悄悄掠上树梢 , 打茂蝈的树枝下探出半个脑袋 , 眼神往屋内通去 。
原先在厨房忙碌的仆妇都被使出去了 , 系上围裙的景娘弯腰睿了一眼灶火 , 见火燃得正旺 , 便要急着切菜下锅 , 这最后一道菜她要做宫保鸡丁 , 鸡丁尚未切好 , 正着急 , 那穿着茶白长衫的男人便接过菜刀 , 先一步忙碌起来 。
景娘气得瞥他 , 绕着他走至另一边 ,“ 你今日做寿 , 去好好歇着 , 快些将刀给
荀允和才不听她 , 修长清瞿的男人 , 一如既往沉润温和 ,“ 我来吧 , 怕你伤着手 。“
景娘其实并不会做家务 , 当年在秀水村 , 只要荀允和在家 , 就没晴娘用武之地 。
她看着高大的丈夫 ,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 荀允和面朝灶台 , 面容被锅里烧出的腾腾热气给缠绕 , 看不清他的表情 , 景娘见他穿上她新作的衣裳 , 微微朝他背身走了几步 , 面露症惘 ,
“ 我许久没做袍子了 , 这件针脚不是很好 , 你在家里穿穿便罢 , 就别穿去外头了
荀允和刀工不错 , 粘板发出有节律的响动 , 他笑了笑 , 将切好的鸡丁往油里一炸 , 这才接话 ,
“ 我什么时候嫌过你的针脚 。“
一桩桩旧事如云烟在眼前闪过 , 景娘哽咽着搂住他腰身 , 将溢出的泪珠擦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