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眼神与她相触，疏离的眼神渐渐模糊，过了片刻才回答：“还没。”
“一起吃吧。”
得到张岸屿的示意后，南早提着蛋糕和打包的川菜，绕到收银台后面，张岸屿长腿一迈，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直接放在折叠桌上。
折叠桌不大，刚好能摆下蛋糕以及她打包的毛血旺、回锅肉和开水白菜。
“今天过生日？”
南早摇头，“就想吃蛋糕了。”
说完，她低头摆弄打包盒，生怕张岸屿继续问下去。好在他并未多问，安静地等着她摆好蛋糕和菜品，找角度拍照。
看着色泽诱人的照片，南早心情变好。她拿起筷子，示意张岸屿开动，随后便夹了一片毛肚开吃，毛肚麻辣爽口，一口吃下去，十分满足。
满足完自己的口腹之欲，她才想起来问张岸屿，“你能吃辣吗？”
常皓和文心越都不能吃辣，每次与他们吃饭，她都克制吃辣的冲动。今晚的菜除了开水白菜，她都备注了多加麻辣。
“可以。”
听到回答，南早放心不少，开始专心享受美食。
收银台后面，狭窄逼仄，两人面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只剩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南早并不觉得尴尬，相反，她与张岸屿相处得很舒服。不需要刻意找话题，甚至连话都不用说，只需安静品尝美食。
饭菜快吃完，两人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男朋友呢？”
“加班。”
张岸屿放下筷子，不准备再吃，“这种日子不应该陪你吗？”
南早垂眸，将碗里的菜吃完，才故作从容道：“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
南早顿了下，眼底浮起一层笑意，指着收银台下空荡干净的泡面包装袋，说：“你明明吃过饭了。”
你骗了我。
我也骗了你。
扯平。
大抵是川菜的热辣烘烤着张岸屿的脸颊，让他失了几分疏离，多了许多温度，笑容也渐渐爬上来，这是南早第一次看到张岸屿的笑容。
她不禁失神，等到回神时，张岸屿已将折叠桌收拾干净，正中央摆放着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并用他平日里点烟的银色打火机，耐心地一根根点燃蜡烛。
南早心绪百转千回之际，张岸屿起身在电脑前打字。很快，超市里响起一道慵懒的男声唱着：Happy birthday to my friend。
超市的灯光伴随着轻快的音调熄灭，整个超市只有蜡烛昏黄的光亮，映照着折叠桌旁的两人。
Happy birthday to you
Same thing same shirt same work
……
南早在音乐声中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许愿完毕，男声正唱到：I haven't celebrated for your birthday
歌声骤停，灯光骤亮。
南早拥有的东西很少，每一样她都分外珍惜。
如今，又多了一样。
超市的灯光，在这一刻为她而关，亦因她而亮。
南早戴着生日帽，给张岸屿分了一大块蛋糕，自己也拿着叉子吃着蛋糕。
“这生日歌是谁唱的？我从来没听过。”
别的超市几乎都放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张岸屿却喜欢放英文歌和老歌。
“随便找的。”张岸屿将歌手的名字告诉她，南早不放心自己的记忆力，赶忙打开备忘录记下来。
蛋糕吃完，时间已至十一点半，幸好今天周五，明天可以睡懒觉。
南早临走前，张岸屿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挑了包装精致的巨型棒棒糖送给她。
“生日快乐。”
她晃了晃巨型棒棒糖，衷心道：“谢谢。”
今年的生日像在坐过山车，因为常皓的缺席降至谷底，又因文心越的安慰，逐渐平缓，最后张岸屿的意外参与，让她的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
离开超市后，她迫不及待打开蓝牙耳机，搜索歌曲并从方才打断的地方，继续播放。
伴随着轻快的男声，一遍遍地唱着happy birthday，南早的脚步逐渐轻快起来，爬上五楼的步子也前所未有的轻松。
直到。
眼前出现两个熟悉又恐惧的身影。
她才知道，属于她的过山车还未停止。二十七年的人生也在告诉她：
她的过山车永远停在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