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第一章
楔子
靠山的石壁黑压压地仰面压来,缝隙里蹦出一团团野花。山巅上的树木寥寥无几,表面几乎被黑色的碎石覆盖,宛如地狱的边缘。
在一片朦胧的视野中,她看见那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躺在一片血泊中,他的喉咙哽咽着,鲜血持续地从口腔里流出。她听不见那人最后的抽噎。她的心头像是被烫出了一个洞,永远地空缺了一块。
她惊醒,心脏抽搐般的剧痛,望见头顶暗灰色的天花。她到处疯狂地寻找着梦里那人的身影,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得到的只有空荡房间里的一派冷清。
她在心底呼天抢地的痛喊那人的名字:李成卓!
如果可以选择重来,我仍然要选择遇见你。
1
粉蓝色的晚霞充满了浪漫的情怀,它的下方躺着一座沉睡的小岛。那小小的岛屿并不孤寂,它被一片汪洋簇拥着,它顶上的夕阳将一束束光芒射入波光粼粼的海面。海洋上的色彩如同浓妆艳抹的唐朝女子,绯红的,金橙的以及淡绿的各域水面交融着。那画面瞬时吸住了林夕的眼眸,为如此的绝景惊叹不已。令人如此流连忘返的并非真实存在的海景,而是墙面上的一幅画。
林夕站在画廊上欣赏了良久,最后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画框右下角处的签名——李成卓。她瞳孔上的长睫毛霎时闪烁了几下,这个签名比画作本身更令她震惊。
李成卓,是他吗?
她的思绪穿越光阴,倒流回到中学时的一节体育课。那时的她在一米五几的骨架下挎着约一百五十斤的赘肉,在八百米测试中无疑是倒数第一名,自然引来了周围人一些不具善意的冷眼。
即使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力气坚持到终点,最后在跑道上摔成一块肉饼似的,一阵刺耳的嘲笑声随之而来。那些无情的声音如同一根根针尖,在一片迷糊中令她的耳尖刺痛,意识越来越消散。
脑袋的晕眩令她几乎无法睁开双眼,在眼缝中的一片白茫茫的跑道上,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向她走来,那具身躯看似接近一米九的高度,她猜测那人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起来,仿佛像拎起一个小孩那般不费力气。
在黑暗来袭之前,她微微抬眸,最后一眼的世界是一条极致完美而白皙的下颌线,以及一个凸出的喉结,那性感的弧度使人不可自持地陷入情迷中。
往后回想起来,才惊觉原来仅此一眼,便已产生一种为此沉沦终生的宿命感。
在他们的周围一片唏嘘声响起,接着是一些女生不可思议的,含着嫉妒的声音响起,“李成卓居然去救她?”
接着无限的黑暗袭上脑袋,什么也看不见了。在校医室醒来时,她没再见到那个挺拔的身影。他的惊鸿一现如同一束久违的光,照射在角落里就要枯萎的花朵。自那以来,她获得了一种自救的信仰——一个再也不甘现状,将他奉为楷模,开始奋发图强向他靠拢的信念。她开始费劲力气将体重秤上的数字减下去,也开始挑灯夜读拼命将试卷上的分数线提上去。心底有了一股侥幸的期盼,期盼在将来,她已经和初遇时的形象气质大相径庭,能够在最好的状态下与他重逢。好在天道酬勤,成功减重下来的她果然是一枚巨大的潜力股,如今她已成功转变为一枚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大美女,虽然被封为“系花”的番位,实则这样的姿容已经可以媲美校花的称号了。
惊喜悄悄地降临了,原来今天就是那个期盼已久的幸运日——一个再次与他邂逅的日子。
她走出美术楼门口,在人潮中一眼便认出了他。远远望去,那是一张俊美绝伦的,极其白皙干净的脸,轮廓线条堪比建模脸。清冷的眉目,眉眼间宛如雕刻般挺拔。高挺的身形足足比周围人群高出了大半个头。他身上着穿宽松的黑色T恤及米白中裤,如此简单的打扮挂在这个挺拔的身体也已足够惊艳人的目光。他像极了T台上的潮流模特,宽大的肩膀,硬挺的胸膛,挺直的腰身,使周围的人潮黯然失色,全都成为了他的黑色背景板,她的视线中仅感受到他一人是彩色的。他的出现使她刹那间感到一时的恍惚,待她晃过神来时,她的全身抑制不住地狂烈兴奋,几乎就要大声尖叫,心潮如同见到中国选手在奥运会上摘得冠军那般激奋。
当他掠过她身旁时浮起的那片微风都是欢快的!那感觉如同坠入一片软绵绵的,幸福至极的粉色泡泡球海洋,令人无法抽身。
林夕望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身上仿佛自带磁场,令她的双脚只能朝着他的方向移步。他走进美术楼的画廊,独自欣赏画展。林夕笃定,刚刚那副海上孤岛的画应该就是出自他手。
暖阳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打在他的后背脖颈上,随意的一个角度都有种杂志拍摄大片的氛围感。林夕怀疑女娲可能是他母亲,在凡间捏造了一个如此完美的,令人沉迷不已的身形。
林夕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但现实对她的神魂游离来了一记极致的惩罚,当她抬腿时,凉鞋踢到了画廊上的门槛,接着她的四肢以一个狗啃食的姿势重重地摔倒下去,而恰好李成卓就站在她跟前。
她竟然给李成卓来了一个虔诚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