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一再降低，寒风呼啸而过。
在这样的冬夜里，连呼进鼻子里的空气似乎都是冰冷的。
孟言心拉高围巾，遮住被冻得通红的鼻尖。
她站在酒店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吴助理开车过来。
正想看看时间，一摸衣服口袋，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包包翻了个遍，孟言心也没找到手机。
“该不会忘在房间里了吧……”孟言心仰头望了望身旁的建筑。
夜色中，看不清高楼的轮廓，但能看见每一扇窗都透出暖色的灯光。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孟言心确信齐彦不是什么坏人。
但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有点害怕齐彦。
她总觉得齐彦不怒自威，让人不敢轻易去靠近。
迟疑了两秒钟，孟言心还是折身返回酒店，坐电梯上楼。
走到房间门口，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齐先生，您休息了吗？”
敲了两下，孟言心发现房门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实。
屋里没人应声，孟言心在门口等了两分钟，还是没听到回应，就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她往里走了几步，隐约听见会客厅里有人在说话。
孟言心还以为是齐彦在打电话，又想着自己的手机也落在会客厅里，就没多想，继续往前走。
直到距离近到，能够让她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是齐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颓唐，全然不似平常那样气定神闲。
孟言心的脚步顿住。
她没想要偷听，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另一个人的声音就已经传出来了。
“您的视觉性语言中枢在车祸中受到重创，所以即使视觉上并无障碍，也无法理解文字的意思，这种情况，或长或短，说不好会持续多长时间。”
孟言心不知道跟齐彦说话的人是谁，但从说话的内容来看，她猜对方或许是个医生。
会客厅里，齐彦又问了：“还有可能恢复吗？”
“目前已经研究出了很多帮助治疗失读症的手段，只要您持续服药，并配合以声音的刺激，还是有很大几率会恢复阅读能力的，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有明显的好转，这我也不敢保证。”
原来齐彦在那场车祸中留下了后遗症。
怪不得他会给她安排这样奇怪的工作。
怪不得他的脾气喜怒无常，也不爱笑。
从前那样出众的人，突然之间失去了阅读的能力，难免会受打击。
而且，若是外人知道每天处理公司文件的总裁其实连句子都看不懂，大概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孟言心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察觉到对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传来，会客厅里的人出来了。
孟言心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该躲闪还是该怎样。
于是，从会客厅里走出来的齐彦和秦医生就看见了站在墙边手足无措的孟言心。
四目相对时，孟言心弱弱出声：“齐先生……”
而齐彦，似乎并不奇怪孟言心会在此时出现。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色。
医生离开房间后，齐彦这才将视线移到孟言心身上。
她贴墙站着，像在罚站一样。
“解释一下。”他说。
很平淡的语气，没有恼怒和不悦。
孟言心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愧疚地埋下了头：“对不起，我的手机好像忘了拿了，我不是要故意回来偷听的。”
齐彦知道她没撒谎，刚刚他就发现会客厅的椅子上有一部手机，显然是孟言心落下的。
他走近两步，追问：“听到了多少？”
“我……”孟言心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她的身后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她吞了吞口水，有点心虚地开口，“我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你觉得呢？”齐彦的唇角弯了弯，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孟言心垂下脑袋，睫毛颤个不停：“对不起，齐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齐彦定定地看了孟言心几秒。
她垂下的那颗脑袋，毛绒绒的，可能是因为发夹掉了，发丝有些凌乱。
她穿得厚实，整个人也显得毛绒绒的，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别人，他可能会生气，会发火。
但对着她，齐彦好像就没了脾气。
齐彦回会客厅取来孟言心的手机，递给她：“不用道歉，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孟言心从齐彦的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与之同时，她听见齐彦跟她强调：“但是，你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
没等齐彦向她说明把这件事情外传的后果，孟言心就自觉地开始表态：“不会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保证。”
孟言心在一个劲儿道歉的时候，齐彦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这周末有空吗？”
孟言心还没从这突转的问题中回过神来，她懵懵地抬头看向齐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