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没有让傅葭临难堪。
在他们漠北,被小姑娘拒绝牵着手唱歌跳舞的人,是会被嘲笑好几年的。
傅葭临被陆怀卿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先伸左脚再退回来,不是这样的……要这样!”陆怀卿教傅葭临该如何跟上大家的脚步。
可傅葭临左脚伸出去却没及时收回来,被其他人结结实实踩了一下。
“要这样!”
“不对不对,是这样!”
……
陆怀卿为了教傅葭临学会跳舞,额头上都浸出了细密的薄汗。
即使傅葭临学得很慢,她还是耐着脾气教他该怎么跳舞。
过了好久傅葭临终于学会了一点。
陆怀卿得意地挑眉:“原来还有你不会的啊。”
傅葭临和陆怀卿对上视线,她正笑着,即使穿着大燕的服饰,也丝毫没有沾染大燕人的气质。
她不内敛、不腼腆,大方爱笑,爽朗利落。
“我当然有不会的。”傅葭临道。
他不知道为何陆怀卿对他有这样的误会。
明明即使在他的亲生父母眼里,他也只是一把好用的剑而已。
他从前从不在意这些,但此时此刻,傅葭临难得开口辩解。
就好像担心陆怀卿把他想得太好,等发现他只是一无是处的烂泥后失望一样。
只是异族的歌谣混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将傅葭临的话尽数压了下去。
他被少女握住手,跟着她一起跳舞、唱歌。
两个人转啊转啊,篝火熊熊燃烧,炽烈的火光照亮他常年如古井无波的眼。
等终于累了,陆怀卿才气喘吁吁停下,她的鬓发被汗水浸湿,乖乖贴在耳边。
傅葭临看了一眼,就立刻背过身去。
何怀之和陆怀卿多年朋友,反而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关心地迎了上来,伸手检查陆怀卿的伤:“公主,你的手还有伤不能多跳舞。”
“没事。”陆怀卿摆手。
何怀之摇头:“才不是,师父说了,养伤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公主这必须勤换药,精用药,多……”
“行了,就你嘴碎。”阿依木推了把何怀之。
“这不是嘴碎,治病的事怎么能叫嘴碎?我师父说了……”何怀之脸涨红,打算和阿依木理论。
“好,知道怀之你不嘴碎了。”陆怀卿抬起自己的右手,“只是这伤要是再过两天,只怕连血痂都掉完了。”
陆怀卿和阿依木笑开,何怀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又被欺负了,提着药箱就要走。
“你给他的手瞧瞧。”陆怀卿经过何怀之的刚才的举动,才想起真正的“病人”在她身边。
陆怀卿强迫傅葭临伸出手,何怀之替他看了看,忍不住惊叹:“这恢复得很好啊。”
“我师父之前还说,害怕这小公子的手废了。”
陆怀卿听到手废了时,抬眼看了眼傅葭临伤口纵横的右手。
傅葭临和她说他是个杀手——且不说这话的真实性,但这人的剑术确实相当厉害。
陆怀卿记得前世傅葭临从来没有亲自提剑杀过人,他甚至也没在腰间悬挂过配剑。
正所谓“天子剑”,但傅葭临前世没有自己的佩剑。
陆怀卿以前一直觉得疯子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但联系今生,傅葭临一醒过来就找他的剑的行为。
陆怀卿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傅葭临该不会前世右手真的废了吧。
还是废到连剑都提不起来那种。
“银雀,该许愿了。”陆怀卿被阿依木的声音从回忆里拽回。
漠北人供奉鹰神和狼神,也信仰雪山之神。
因那高耸入云、隔断漠北与山那边异族的雪山的融水,滋养了整个漠北诸部。
人们也相信在雪山融水汇聚成的真珠河①水是沟通神明与人界的桥梁。
每逢过生辰时,人们都喜欢放一盏河灯许愿。
陆怀卿的生辰与漠北祭拜雪山神的日子重了,所以今日河上不止她,还有其他人都在放河灯。
她将手中的河灯放到水上,双手合十许愿——
愿漠北长安。
陆怀卿睁开眼,看着河灯一点点漂远。
她只许了这一个愿望。
她希望今生漠北永远都不要发生任何意外,也希望今生任何亲朋好友都不要罹难。
愿望太多神明会听不过来,那她只许一个,上苍能不能就许了她的愿望。
星星点点的河灯落在少女虔诚的眼里。
她眼里有期许,有恳求,还有一些零落的担忧。
傅葭临发现安静下来不说话的陆怀卿,其实是个有些落寞悲伤的人。
“银雀,你许的什么愿望啊?”阿依木的声音打破了陆怀卿的情绪。
她立马仰起头,狡黠一笑:“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何怀之不信:“你以前可是和谁都要大声嚷嚷愿望的,前年是要夜明珠,去年是要及笄礼,今……”
“就你话多。”阿依木呵止了她。
陆怀卿见状也跟着阿依木“凶”何怀之,彻底从刚才的低落情绪里抽身。
“我